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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琐碎,忙得人紧绷成一根弦,脚打后脑勺。
差点儿断绝关系的亲戚,竟然跑来添乱?
她精力不济,提不起应酬客套的劲儿,勉强维持主家礼仪,肃穆说:“时辰马上到了,我们赶着送灵柩进灵堂,请你起来,等灵堂布置妥当了,再来吊唁。”
冯瀚误以为对方愿意把自己当亲戚,心里一喜,跪着扭身,讨好道:“老夫人的后事,弟妹辛苦了,我一听见消息,立刻赶来,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弟妹?叫得够亲热的。姜玉姝不悦皱了皱眉,在她心目中,对方是彻头彻尾的外人,再度提醒:“无需帮忙,只需你起来、让一让,我们赶着把灵柩抬进去。”
“老夫人走得太突然,拙荆哭得眼睛都肿了,小女们也特别难过,唉,我一直想着,等岳家搬回都城就好好儿侍奉岳母,谁知,没机会了。”冯瀚淌眼抹泪,磨磨蹭蹭,唠唠叨叨,余光悄瞥:远处,府门口站着一群男人,以郭弘磊为首,正在商量抬棺之法。
姜玉姝看了看天色,耐心耗尽,果断下令:“来人,立刻把客人扶起来!”
“是!”护卫七手八脚,硬把冯瀚架了起来。
“哎——”冯瀚悻悻然,站定,尴尬拍拍孝服灰尘,印�帕常�暗苊谩���
姜玉姝板着脸,不怒而威,定定审视对方。
冯瀚被女官凌厉的目光一盯,霎时心生敬畏,下意识闭嘴,不再继续套近乎。
左邻右舍均为朝廷大员,不时有路人经过,姜玉姝当众不便如何,抬手,坚定往边上一引,以示送客,“抱歉,我们刚回来,诸事不齐备,四处乱糟糟,赶着收拾。”
冯瀚讪讪往边上退,“哎,好,你忙,你们忙你们的,不用费心招待我。”
费心招待?刚才要不是我拦着,老四岂会轻饶了你?姜玉姝别开脸,懒得理睬趋炎附势之徒,指挥护卫解开固定灵柩的绳索与白布,上上下下合力,小心翼翼,把沉重灵柩抬进了新宅。
不久,灵堂内,燃香烛,焚纸钱,和尚道士各忙各的,诵经声、丧乐声、啜泣声、嚎哭声……嘈杂至极。
半个时辰后,王氏娘家亲戚前来吊唁,男女老少,算上捧着各色奠仪的仆从,足足五十多口人。
郭弘轩赤足扑入一老者怀里,哭着喊:“大舅!”
王氏长兄白发苍苍,沉痛搂住外甥,潸然泪下,哽咽安抚:“轩儿,好孩子,节哀,节哀。”
“舅父。”郭弘磊和郭弘哲率领男孩们,红着眼睛,躬身迎接外祖家的亲戚。
一时间,灵堂内哭声阵阵,闻者伤心。
姜玉姝在后堂忙了会儿,听见亲戚来吊唁,扬声招呼小儿子,“快走,去拜见亲戚!”
郭炅搀着母亲,“祖母的娘家亲戚,孩儿一个也不认得。”
“其实,娘也不太认得。当年,我和你爹刚成亲,还没来得及认识亲戚,侯府就出事了。”
“王家亲戚,和冯家姑夫相比,怎么样?
“没法比!”她耳语告知:“当年,贪墨案影响恶劣,若非王家、你外祖父、以及你父亲的恩师陆老先生鼎力相助,郭家恐怕会被满门抄斩。”
小少年懂事颔首,“孩儿明白了,马上去给舅公磕头!对了,娘,外祖母也去世了,咱们什么时候探望外祖父?”
她一愣,轻声答:“等娘把手头的急事安排妥当,就带你们去、回姜府。”
无论许氏品格如何,毕竟是继母,母亲逝世,作为女儿,莫说同在都城,天南海北也得奔丧。
于是,次日一大清早,姜玉姝和女儿乘轿,郭弘磊领着儿子骑马,一家五口赶去姜府。
主母逝世,姜府亦人人素服,灵堂内亦哭声阵阵。
漆黑棺木放在上首,一家五口行礼时,姜玉姝内心五味杂陈,暗忖:名义上母女一场,事实上,生疏至极,十几年间,仅相处过几天,而且那次,她的掌上明珠玉姗死在了边塞。再度相见,已是丧礼,阴阳两隔。
姜世森父子数人在旁,和蔼说:“起来。”
“请岳父大人节哀,明诚,你们几个要保重身体,才有精力照顾长辈。”郭弘磊起身,自然而然搀了妻子一把,姜玉姝则搀起女儿。
姜明诚兄弟几个眼睛红肿,恭谨躬身,“请姐姐、姐夫放心,我们会照顾好父亲的。”
“唉,郭家老夫人也辞世了,你们也要节哀顺变,”姜世森打量外孙女,关切问:“嫣丫头脸色苍白,莫非仍然水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