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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尸身扛在右肩上,右手则揪着她头颅的长发,一步一步进入坟地中央。
假若左臂复元了便不用如此费劲,拜诺恩心想。
终于他找到了要寻索的墓标。
他凝视木十字架下的小石板:
加伯列·马拉萨诺·艾斯特拉
拜诺恩把珊翠丝的尸首卸在地上,拔出大衣内一柄刃身宽阔得有点像铁锹的短刀,开始挖掘坟墓。
拜诺恩凭着超乎常人的速度和力量,只花了三分钟便令棺柩暴露出来。
他把那柄短刀插进了棺盖边缘的空隙,运力掀动。
棺盖轻易地被开启了。
一如拜诺恩预料,棺柩内部空空如也。
他再次嗅到那股野兽气味。
他伸手进棺柩内侧,抚摸木头上纵横斑驳的爪痕。
「你究竟是什么?」
◇◇◇◇
艾华利·席甘多神父之日记
八月四日凌晨
……那个叫尼古拉斯·拜诺恩的男人究竟是什么?
正常人是不会到圣亚奎那这种地方来的,必定是这里隐藏的某种东西吸引了他。
我确信那是十分邪恶的东西。圣亚奎那每一个人都感觉得到,只是没有人愿意谈起吧——因为一切都是在半年前古铁雷斯奇迹般生存之后开始发生的:镇民晚上常常看见蝙蝠;牧场的羊被噬至腹破肠流而死;十多人相继神秘失踪;加伯列姊弟被虐杀……
然后是班达迪斯跟阿苏尔酒吧内那三个人的惨死。桑兹对于流了这么多血一直没有说过半句话。他知道了些什么?还是他猜到了些什么而不敢说?
我强烈地感觉到,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坚诺·古铁雷斯。回想起来,孩童时的坚诺是多么可爱,是天父所钟爱的儿子。但是黑暗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实在太吸引人了。我无能为力……
最后一次看见他时,他那副样貌我到现在仍深刻记忆着:那仿佛是一张透明、没有情感的脸,每一个表情都只是纯粹脸部的肌肉动作,与情感毫无关连……
噢,我的主啊……我认为他已经不是人类了……但假若古铁雷斯已不是人,他又是什么?
……更奇异的是:今天中午从那个拜诺恩的身上,我竟然看出某种与古铁雷斯(我指的是现在的古铁雷斯)相近的特质。
拜诺恩跟古铁雷斯一样,正陷身于深沉的黑暗之中;但他同时又有异于古铁雷斯:他仍然渴望光明……
……拜诺恩为什么问起加伯列死亡的事情呢?那个可怜的孩子……主啊,何以你要对他如此残酷?公义何在?
原谅我,我的主啊……
我知道死后的审判将能昭显你的大义……可是现世所发生的一切却教我如此愤怒,令我几乎要失去信心……主啊,让我祈求一次——只此一次——让加伯列能够讨回公义,好吗?
同时
圣亚奎那
突然爆发的凄厉电吉他声音响彻整个圣亚奎那镇,打断了席甘多神父的日记书写。
神父掷下鸟羽制的墨水笔,小心地把吸墨纸铺在刚写的一页上,然后把硬皮日记本合上,步出教堂。
镇内商店和民居纷纷点起灯。整个圣亚奎那惊醒了。
正与三名同伴赌扑克牌的邦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抛去手中纸牌,急忙地穿上皮靴,右手握起班达迪斯的左轮手枪,左手提着煤汽灯,与同伴奔出屋外。
他想起一件事:
整个圣亚奎那镇只有一支电吉他——就在贝贡索家中!
在阿苏尔酒吧,瑚安娜的睡梦也被电吉他声所划破。
扩音器的声量几乎开至最高限度。
六弦弹拨的速度节奏超乎人类的能力;拨弦声极为爽朗,可以想象弹奏者的指甲又硬又长;其中几个奇特的和弦,左手四指同时按弦的位置是任何吉他乐谱也没有教授的——
因为那些按弦位置之间的距离超越了人类手指的长度。
激烈如火焰的吉他声,不是属于人间的音乐。
瑚安娜从中听到几个熟悉的调子。
悲惨孤独的音律,掀动了她心底一些快乐的回忆。
瑚安娜赤着脚,穿着单薄的睡衣奔出房间外。
走廊的阴影中,莎尔玛露出苍白的半边脸孔,眼神中透出愤怒。
正从圣何塞坟场返回途中的拜诺恩,同样听到圣亚奎那的电吉他声音。
他右手抱着波波夫,以最高速度在山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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