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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乐,操起他小书桌上几本书就往箱子里扔,不留神就从中间飘了张照片出来,我下意识地弯腰去捡,一翻转过来就看到我一张奇傻无比的笑脸。
我稍微愣了一下,终于认出这大概是我七八年前的照片,似乎是我妈还在的时候跟我和钟垣一起去鸠啾山的时候照的;我那时候没看镜头,好像正冲着镜头外的我妈傻乐。照片应该是钟垣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拍的,那时的家用数码相机只有两三百万像素,照片里远处的风景都有点儿不清晰,只剩我硕大的一个脑袋占据了整个画面的二分之一;我记得同样的数码照应该在我家里也有一份,可我却从来没有把它洗出来过。
我轻轻反转照片,见背面还用铅笔模糊不清地描了个我的名字;字还有点儿嫩,想来是当年留下的。
我不由扑哧一乐,心里跟抗战胜利了似的一阵亢奋。
我又看了看手里的几本书,发现照片是夹在一本动力学里面的。我大致翻了一下,同系列的照片还有大概两三张,被他顺手夹在不同的页码中间。我莞尔一笑,正要合上书时,余光忽而瞄到末页跟封底似乎还夹着一张什么东西。我又轻轻地翻开来,见是一张圣诞卡一样的东西,大概是因为年代久远,有点儿黏在了封底上。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做多想地把卡片打开了。
“我想我这是最后一次送您贺卡,过了这个新年我就永远不再是您的学生。
离开神外并不是因为要躲开您,而是我想我更适合麻醉。
您不用再烦恼,因为我已经不再爱您了。”
卡片上没有收信人和落款,而且看起来卡片本身也并没有实际送出去。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马上飞快地合上书页,继续在安静的斗室中收拾起来。
我在第二天的手术上犯了个大错误,陆子溱快要缝合的时候我突然弄断了病人靠近肝脏的一根血管,一手术室的人跟着我手忙脚乱。陆子溱在台上没说话,出了手术室直接把无菌帽摔在我身上。
“你他妈以为你是太子爷还是怎么地,仗着自己有几个背景就上这儿来混吃等死了?!肝切你跟着我做了多少次了!还他妈犯这种错误!别以为你在凫州那几下三脚猫功夫能拿到我跟前来显摆,比你天赋过人的学生我见得多了,你这货色老子还不稀罕!”陆子溱噼里啪啦一顿骂完,心里舒坦了转身进更衣室换衣服;换完出来还见我在门口木着,眉毛稍微挑了一下。
“怎么了,说你几句还给我来劲儿了?”他过来捅捅我,“你至于么,大老爷们儿的。”说完脸色稍微和煦了一点儿,“咋了,今儿这是有心事?”
“没有。”我讪讪看他一眼。
“得了得了,我就是说说。”他随手在我背上拍了一下,“你看你这德行,就是欠磨练。”说完,一个人大刺刺地走了。
“嗐,别理他,”路过的洗手护士笑吟吟看我一眼,“他这是看重你才摆这副德行呢,我看他也只有当年带我们院长的时候有这个火气。”
我冲她点点头,自己进更衣间去换了衣服,看看时间刚好到下班时间。于是挠挠头,出医院大门儿就往深蓝渔港去了。
30
钟垣在深蓝渔港订了个小包间,我去的时候他正背对着门口喝茶;我悄末声儿地靠过去,在他脑袋上恶狠狠揉了一记。
“干嘛呢你这小子。”钟垣回过头来剜了我一眼,“你就是淘气。”
我抿着嘴看他一眼,拉开靠椅坐了问他:“菜点了么?”
“没呢,这不等你呢么。”他说着拿起一边的菜单,“今儿象拔蚌好像是特价,要不咱们来一斤?”
“大白天的吃象拔蚌,你说你□不□。”我忍不住看他一眼。
“你要乱联想我有什么辙。”钟垣一乐,“要不青花蟹啊青花蟹不错。”
“得,象拔蚌跟青花蟹都要。”我拿筷子敲着碗沿跟他报菜,顺手就从裤兜里把烟摸了出来。我烟瘾不大,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平时抽烟基本上是为了提神;但这两天像是有点儿犯抽抽,没事儿就一根接一根地烧,有时候也没过肺,就为含在嘴里有点儿消遣,心里头才踏实。白椴这老烟枪看了就说,你这说好听点儿叫排遣焦虑,往直了说那就是在装逼。
“行啊那就都要。”钟垣嘀嘀咕咕地跟餐厅小姐点菜。我在自己的座位上眯起眼睛打量他,突然发觉我们这么多年来的相处模式一直不太正常,我甚至难以定位这人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依稀觉得我是应该把他放在父辈的,但又从心底里排斥这种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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