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页)
后两个星期又无聊得要死。但是我还呆在那里,因为无聊是有好处的。对无聊有很强忍受力的人能想很多。我吃了大约十亿只小虾,喝了大约一千杯玛格丽特酒,实打实地读了二十三本约翰·丹恩·麦克唐纳的小说。我晒伤了,然后蜕皮,最后晒黑了。我买了一顶长帽舌的帽子,上面用亮绿色印着“PARROTHEAD”。我在同一片海滩上散步,直到我能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我也拆开了家具的包装。有许多我不喜欢,但毫无疑问它们都很合适这房子。
我想到乔以及我们共同的生活。我想对他说没人会把《两人行》和《天使望故乡》混为一谈。“你不是要把失意艺术家的废话讲一堆给我听吧,是吗,诺南?”她这样回答……在我待在基拉戈岛的日子里,这些话不断在脑海中出现,总是用乔的声音:废话,失意的艺术家的废话,都他妈的幼稚失意艺术家的废话。
我想到乔穿着她长长的红色森林围裙,拿着一帽子黑色的喇叭形蘑菇走向我,洋洋得意地笑:“今晚在TR没有人吃得比诺南家更好。”她喊着。我想到她涂脚趾甲油的样子,弯着腰,头低在两条腿之间,只有干这件特殊活的女人才能设法做到的姿势。我想到她向我扔一本书,因为我嘲笑她的某个新发型。我想到她努力学习如何在班卓琴上演奏舞曲,想到她不戴胸罩穿着薄薄的毛线衣看上去是什么样子。我想到她的哭,她的笑,还有她的生气。我想到她跟我说那是废话,失意的艺术家的废话。
我也想到了做过的梦,特别是达到高潮的那个梦。我很容易就想到它,因为它从来没有像普通的梦那样被淡忘。关于莎拉—拉弗斯的最后一个梦和我第一个遗精的梦(遇到一个躺在吊床里吃李子的裸体女孩)是仅有的两个年复一年我仍然记得很清楚的梦,其它的梦或者还剩下模糊的片断,或者被完全遗忘。
关于莎拉的梦里有很多很清晰的细节——潜鸟,蟋蟀,金星和我对它许的愿,只是列举一些——但我想绝大多数东西只是虚幻的景象。如果你愿意,可以给舞台设置背景。如此看来,我可以不考虑它们。那样的话,还留下三个主要的元素,还有三大件家具要拆开包装。
当我坐在沙滩上,看着太阳在我沾满沙子的脚趾间落下的时候,我不认为你必须是一个精神病医生才能明白这三样东西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
在关于莎拉的梦中,主要的元素是我身后的树林,我下面的房子,还有迈克?诺南自己,僵在两者之间。天正黑下来,树林里有危险。到下面的房子去是吓人的,也许是因为它空了那么久。但我从不怀疑我必须去那里;吓人或不吓人,那是我拥有的唯一藏身之处。可惜我无法做到。我不能动。我有行走上的障碍。
在噩梦中,我终于能向藏身之处走去,只是这藏身之处证明不是可靠的。证明是比我曾预期的更加危险……是的,在我最疯狂的梦里。我死去的妻子冲出来,仍被缠在她的尸布里,尖叫着,攻击我。即使在五个星期以后,在离德里几乎三千英里的地方,想到那个迅速移动的有宽大袖子的白色东西还是会让我发抖并回头看看。
但那是乔安娜吗?我并不真的知道,不是吗?那个东西从头到脚裹起来。那口棺材看上去像她入葬的棺材,这是对的,但那可能只是个误导。
第5章(下)
行走的障碍,写作的障碍。
我不能写作了,我对梦里的声音说。这个声音说我能。这个声音说写作障碍已经消失了,我相信它,因为行走障碍已经消失了,我终于沿着车道走下去,向藏身之处走去。虽然我心里害怕。甚至没等这个说不清形状的白色东西出现,我已经吓坏了。我说我害怕丹弗斯太太,但那只是我梦中的思维把莎拉—拉弗斯和曼德里混在一起了。我害怕——
“我害怕写作,”我听到自己大声说出来。“我甚至害怕尝试。”
这是我最终飞回缅因州的前一夜,我已经不太清醒,喝醉了。到我休假结束为止,我许多晚上都在喝酒。“不是障碍吓坏了我,是解除这种障碍吓坏了我。我真该死,姑娘们,小伙们,我真他妈该死。”
该死不该死,我意识到我终于接触到问题的核心。我害怕解除这种障碍,也许是害怕重拾生活的轨迹,过着没有乔的日子。然而我内心深处相信我必须这样做;那就是我身后树林里凶险的声音所代表的意义。信心是很重要的,也许太重要了,特别是你沉溺于幻想的话,当一个沉溺于幻想的人陷入精神困境的时候,表象和事实之间的界线经常会消失。
树林里的东西,是的,先生。当我思考它们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