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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言没有拒绝,任他处理着伤口。用新的薄棉布沾了净水,将残余的血污细细拭去,伤口处她自己就舔得很干净,湿布没沾上多少,淡淡洇开的胭脂红色。他悄悄把脏布藏进袖里,不是贪着那上头珍贵至极的龙血,而是……他也不知为什么。
他裹伤的手段很是利落,原本前来求医的,泰半都是征战斗殴中负了伤的武人。平素就算是接骨续筋,也用不着一炷香时间,他对那些人,可丝毫没有怜惜之心,好勇斗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对性命原本就不会珍惜……有时还会心生厌烦,特别下手重些,听得她们哭爹喊娘,心里才快意。此刻为她裹着这片伤口,虽然流血很多——毕竟是鳞族最顶端生物身上的伤口,不过怎么也不比骨断筋断造成的伤害大,他却裹了好久……当然不是怕她疼,只是那龙鳞要泡大半个时辰才软,这剩下来的时间,他不晓得怎么打发。
不过就算再慢,一个小伤口也不可能裹上半个时辰,他终于停了手,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茫然的坐在椅上——他的御用贵妃榻已经让那人大模大样的占了,摊着的样子比他还大爷,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静了良久,玉言动了动,屋里停滞的空气因为她的动作又流动起来。她回眸斜了他一眼,忽然懒懒的抬头,拨了拨自己沾湿的长发。
这……这是要他充当侍童,替她整理头发么?
倒吸了一口气,正想骂人,忽听她问:“有梳子么?”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仅仅只是想要一柄梳子而已。
“……”鬼使神差拿了自己惯用的珊瑚梳过来。
她漫不经心的接过,然后就开始了对她自己那头长发的摧残。她一手握住发根,另一只手执梳,好像耙地一般,漫不经心的……扒扒扒……惨不忍睹。
“……”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抢过梳子,从她手里抓过头发,开始细细的梳理。
丰润的发,流云一般披散下来,握在手里,有一种分外盈足的感觉。红色的珊瑚梳缓缓起落,甩落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水珠,散落地上,亮晶晶的如同宝石。
鬼使神差的,他凑过去轻轻在那淌着水的发梢上亲了一下,冰凉的感觉湿润了他的唇,他才回过神来,正见到榻上那人回眸,他像做贼一般,头发从手里掉下去,脸一下如同火烧。她却只是懒懒的斜了他一眼,好像司空见惯一般,怕劳神似的又微微合了眼眸。
他努力镇定下来,要完成方才的动作,一抬手,梳子掉了。下一个瞬间,梳子回到他的手里。
那人眼睛都没睁,合着眼,懒懒道:“拿稳了。”
“……”
竟然会出这样的错!
枉他自负花丛老手,向来只有他调戏人家,哪里有过这般……
当真八十老娘倒绷三岁孩儿……逊到家了!
龙鳞比想象中坚硬,足足泡了一个多时辰才变软……也还不够软,是那人见到他要死不活的一下下慢慢捣,等不及一把抢过来,没用药杵,直接伸出两根坚硬尖利的长指甲戳个粉碎。
这种程度的碾碎,他用那根玉药杵,捣上三天也弄不出来……不过龙爪是用来这样用的么?他莫名的有点生气。
药膏终于配好,他把棘青从寒玉匣里托出来,小心的放在干净的被褥上。离开了万年寒玉的冰镇,原本只有手臂粗细的青蛟迅速长大起来,他施针让它停止继续增大的动作,不然,他这张小小的床可盛不下他……多少年了?也接近五百年了吧……从被他撞破是怎样向病人索要诊金,当即愤愤的摔门而去那时……
“我没有你这样的兄长!”他是这样说的吧,不屑的语气比起最狠的耳光还要更让他疼痛,他却只有笑笑,就像面对曾经挨过的无数耳光一样。
有什么法子,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来修炼妖力,他只想急功求成,这辈子,他的心已全放到医学上面去了,要他同时做好两种事情,他的心不够分,力也不足……可被贬成贱民的两兄弟,又能挣扎到什么程度?
他是兄长,棘青又是身有残疾的,他总不能让人欺负了他去……于是他也只能走走捷径……他是卑鄙,可他认为自己没有错……
后来棘青投奔紫遨去了,他竟投到仇人门下,还口口声声说,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牵涉到下一代,这回换他拂袖而去。谁对谁错,他也不想深究,只是知道,紫遨待他,当是极好的……那么,就不该跟他这样一个污浊不堪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只是……五百年未见,再见你时,你却为何变成这般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