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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实总不会尽如人意,因为这个世上并无有永恒的秘密,既然已经无法隐瞒,那么,就让所有的事情按其发展步骤顺其自然地进行吧。
“你且服侍你姐姐躺下吧。”皇帝吩咐蕊欣道。
蕊欣垂首应答,而后缓缓地走到我的身前,迟疑着伸出手来扶我,眉目间的黯淡却宣示了她的无尽自责。
我低低叹息,主动握住了她冰凉微颤的手指,表示自己并不会因此而怪责于她,安慰一笑,轻声地陈述道:“欣儿,我口渴了。”
蕊欣一愣,须臾才醒悟过来,慌忙地将我扶到床榻前,并服侍我躺下,眼眸的光彩已幻变成了往昔的坦诚:“姐姐,你稍等,我马上给你沏茶来。”
皇帝见状,面目分外不悦,扬声高唤道:“萝旖宫的奴才实在太无法无天了,竟敢如此渎职疏忽,朕养他们何用!?来人!”
“皇上且慢!”我忍不住插话道:“宫内生活并不轻松,即便小心甚微,亦难免还会有犯错失误之处。再者,今日之事,只是些微的琐事罢了,皇上就不要再责罚他们了,我想…他们今后会注意的。”
皇帝似乎很难消气,脸色依旧阴郁盛怒:“奴才是容不得骄纵的,来人,传朕口谕,萝旖宫的奴才皆罚俸半年,以示惩戒,若渎职再犯,朕定严惩不贷!”
我不再坚持辩解,唯有无奈放弃。
蕊欣端来了茶水,缓解了我的干渴,待我缀饮完毕,皇帝便让陆文航为我诊脉。
陆文航在我的床榻前慢慢地坐了下来,虽有皇帝在旁,但是他看向我的眼神却无一丝地躲闪和逃避,而是饱满了浓深的担心、思念,期盼之情。
我垂目望着他为我静静诊脉的手指,其指尖修长,关节分明,显得格外的白皙瘦削,见此,我不由得恍惚和迷茫了起来——
如此的深情挚意,却注定了被辜负,思及他以前的桀骜风采,我更加地心酸难耐,如泣在噎。
似乎过了许久时间,只听到皇帝在上方沉声问道:“赋舟,如何?”
此时,我方才意识到陆文航已为我诊脉完毕,立起了身。
陆文航先是凝眉看了看我,而后又忖度着望向皇帝:“裳儿入宫之前,臣曾为其诊治过,若按臣先前开设的药方持续服用,假以时日,裳儿定无大碍,只是,自裳儿入宫之后,便不再继续遵臣医嘱服药,此番依臣看来,情况有些棘手,我想圣上应该晓知,医者最怕的莫过于不听医训的病人。”
闻言,皇帝的眉宇格外紧蹙,其内似乎亦夹杂了一丝懊悔,他先是看了看我,旋而又转向陆文航,语气坚定:“赋舟,朕会令病人听话,所以,朕…命你无论如何都要医好秦乐师!”
陆文航怔忪了片刻,而后沉沉应诺:“臣定会竭尽全力!”
陆文航为我诊脉的当日,那种让人难以下咽的药汁便又成了我的噩梦,而且其药量和苦涩似乎比以往更甚,更难让人承受。
于此,仿佛皇帝亦格外用心,他专遣几人为我煎制汤药,并且安排好服用汁药的具体时辰,几日下来,进药时间竟不差一毫,甚至每隔两日,他还会连同陆文航一起为我诊脉复查,关于病况的进展治疗,询问得亦倍加详尽。
一直以来,我都认定皇帝是以我为质,从而来牵制于陈明峻,但是,此番异常的关怀举止,却让我生就了莫多的疑问,于我的安危状况,皇帝竟如此仔细慎重,究竟是何用意?
在无端的猜测中,太后的千秋寿诞渐渐到了,此段时日,虽然我与陆文航会偶然见面,但是他却面目沉静,并未向我透露丝毫关于静柔公主所计划之事,而现下,静柔公主正忙于推诿和亲之事,鲜少与我往来,她所安排之事,我本就不作真计较,在见到陆文航之后,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漠视观点,但是,心中却存生了另一份深深的担忧,那便是与韩子湛的是夜约定。
“我想要带你离开宫廷,和我在一起。”
“若是你思虑清透,那日亥时初刻,我会于此地待你回复。”
韩子湛的话语如同呢喃般在耳边反复响起,我隐隐地担忧着,但是心中却涵纳一种别样的期盼之情。
太后千秋寿诞的前夜,我再次收到了静柔公主的讯息,寥寥几字点透了彼夜的全部内涵:“亥时初刻,明湖候至,愚人之心,日月可鉴,故万记前往。”
想着素日来陆文航那平静无波的面容,我心中的疑惑更甚——
陆文航曾言,沈家皇族之人个个精明异常,难道这次又是静柔公主给我布设的陷阱和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