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页)
的老宅里,丽江被政府划成了古城,现在到丽江去的人超过了当年,现在不仅仅是画家到丽江去,几乎所有的人都到丽江,他们到那里去度假,去追忆过去,还有去感受时尚。
我们家的老宅也开起了客栈,我继父买了一辆微型面包车,他开着车拉着住在我们家的客人去紫溪山,去玉花江边玩。我们家的墙壁上挂满了我画的画,画面上的那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客人说,老板娘年轻时候好漂亮啊。我继父指着那些画说,是我女儿画的,她是一个画家。在北京上过大学。
事情来得像一场暴风雨,在我毫无预感的情况下,淋了我一个劈头盖脑,淋得我闭眼睛的工夫都没有。不过,我从来没有觉得是一场灾难。他们勒令我在一定的时间内离开学校。我什么也没有说,我知道我必须离开,没有任何不离开的理由。宿舍里的同学看我的眼神也和过去不一样了,无论在任何一个我们所经历过的时代,一个未婚的女人怀孕总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没有人来安慰我,不到一年的学校生活,我们只能算是熟人,没有朋友。或许是从小在丽江野惯了,独来独往是我最正常的一种状态,我庆幸我所学的专业,这是一个可以孤独的专业。
我惟一需要的是一笔钱,我知道我不可能再留在北京,我曾经想过回丽江,我知道那里永远都会接纳我,无论我是辉煌还是落魄。但是,我还知道这样做对我母亲是不公平的,虽然我步了她的后尘,但这不能成为我可以去让她再接受折磨的理由,我的继父一直以我为荣,他是真心的爱我。我不能让他失望。
我当然一下子想到了淑百,我要去找淑百,我认为找到了淑百什么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我拿了两幅我的画,找到了在北郊的画家村,过去我也去过,就只是一种好奇,去看看。画家村里也有人来过学校,说是可以帮助找买主。有一个叫陈哥的人,我把我的画拿给他看,我问他能给我多少钱,他什么也没有说,把画递给了我。我知道他拒绝了我,如果没有钱我就寸步难行。我说,就算是抵押,等我将来画出名了,我会用好画来换的。
他听了以后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就算你拿十张来也是一样的,知道吗?这就是两张纸,一文不值。
我一急,说,我怀孕了,我需要钱。
陈哥看了看我,说,你怀孕了?谁的?
我说,我不知道。
他又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真的傻啊?被强奸了?
我摇摇头。
他说,你要钱干什么?上医院?
我还是摇摇头,我说,你买我的画吧,很值。
他说,值不值是我说了算。你莫非要钱生孩子?
我其实根本不知道,但我冲着他点了点头。
他说,你真的傻啊,脑袋里有水啊。
我不再理他,我犟着,一句话也不说,我不知道除了这里我还能在什么地方拿到钱。
陈哥最终把钱给了我,他说,一幅五十块,卖就卖,不卖算求。
许多年以后,我流浪到北京时,我曾经在画家村住了一夜,我问他们陈哥在哪?他们问我,什么陈哥?我说是买画的陈哥。他们说,没有这个人,原来好象有一个冬哥买画,后来这个冬哥为了一个女画家殉情了。
有了陈哥给我的一百块钱,再加我平时的二十一块零花钱,我踏上了去找淑百的路。我用五十九块钱买了一张北京到昆明的硬坐车票。对于这一趟火车我很熟悉,每年的寒暑假我都是坐的这列火车来回于学校和丽江的家之间。这一次,既不是寒假,也不是暑假期间,但是,火车上的人依然很多,我是有座位的,我的座位在一个三人座位的中间,靠窗户坐着的是一个男人,大约有三十多岁,我一直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不过,他一定是在一个单位上班的。他很成熟。靠近走道的是一个大妈,我不太记得她的样子了。
火车刚刚开出北京不久,靠近窗户的那个男人就说把他的位子让给我,我很喜欢靠窗户坐,可以看外面的风景。我依着窗户看着外面的那些风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还有那些被栽种得像一条线一样笔直的白杨树,我几乎忘了自己次行的目的。整个白天和我换座位的那个男人都很殷勤地为我买饭打水,渐渐的,车窗外面的风景也像是被盖了一层灰色的纱,那些树和远处的房子都暗了下来。火车一路向前,直到把窗外的一切都拖得没有了颜色。车厢里弥漫着捂透了的香蕉味、烟草味、人汗味和火车上特有的那一股饭菜味,四周的人像是被熏了毒气,都蔫巴巴的了。
后来,几乎一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