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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亭走走；采芹站在门外目送他；寿亭随走随扬手让回。

周村城里；广源粮号；门口竖着些装粮食的粗布布袋；袋口挽着；展现着里面的粮食。

寿亭来到粮号门口。掌柜的正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看别处；一见寿亭在眼前；赶紧跑下来：&quot；陈掌柜的；来了；里边坐。&quot；

掌柜的有三十多岁；胖乎乎的；挺和善。

寿亭笑笑：&quot；不进去了；我锁子叔那粮食送了吗？&quot；

&quot；送了；陈掌柜的；五十斤三合面；二十斤白面。不是我不按你的意思办；陈掌柜的；你锁子叔还是留下了五斤面；其它的又给送回来了。陈掌柜的；你这人孝；满周村城没有不知道。可是你让我把面罗三遍；面罗得那么细；锁子叔又给我送回来；我志给谁去呀？谁吃得起呀？&quot；说着拉着寿亭往店里走；&quot；我说；陈掌柜的；一会儿呀；你费费心；拐个弯儿去一趟你锁子叔家；让他每月给我个准数；到底是要多少面。你看看；这是上个月送回来的十五斤；这是这个月的；我撑不住呀！&quot；

寿亭坐下：&quot；没什么撑不住的；送回来的这些面；你就按罗两遍的价钱卖；中间的那个差；算我的。&quot；

&quot；谢谢陈掌柜的。狗子；快倒茶！&quot；他朝里面喊。

寿亭制止：&quot；我坐不住；李哥；你这街上一溜七八家粮号；我没找别人；是看着你实诚；你罗三遍也好；罗两遍也好；长上俩钱儿也没事儿；你可千万够秤。俺锁子叔要面子；他要是吃了不够；也不会找我说。李哥；你可给我记着；锁子叔对我有活命的恩情哪！&quot；

掌柜的有点慌：&quot；陈掌柜的；我敢吗？就是敢也不能那么办呀；那缺大德呀！&quot；说着急得跺脚。

寿亭站起来：&quot；好了；好了！我是这么嘱咐你。以后；头天送了粮；第二天到我柜上支钱。你知道我不认字；时间长了我忘了。&quot；说着寿亭出来。

掌柜的在后面追着送。

广济药铺；金字招牌。两旁的对子是：&quot；云贵川浙地道药材；丸散膏丹遵古炮制。&quot；寿亭刚到门口；撩帘的已把门帘打开：&quot；陈掌柜的&quot；

寿亭点点头。

药铺掌柜一见寿亭；招呼就从柜台里传出来：&quot；稀客；稀客。陈掌柜的；坐坐。&quot；这位有四十多岁；黑对襟夹袄；头戴瓜皮帽。墙边一个半圆桌；寿亭坐下；掌柜的吩咐冲茶。寿亭说：&quot；刘掌柜的；我坐不住；忙。这治咳嗽的药有好的吗？&quot；

&quot；你锁子叔咳嗽？&quot；

&quot；这天眼看就冷；我怕他那饿痨再犯了；先吃上点儿药滋润着。&quot；

掌柜的低头唏嘘不已：&quot；唉；陈掌柜的；你要是发不了财；那就没了天理。你这知恩图报；谁见了；都比你矮半截。唉！杜先生………&quot；他冲着柜台喊；杜先生快步来到柜台这边；&quot；新近的陈李济枇杷膏来十瓶；打个花六包；陈掌柜的好提着。&quot；

杜先生答应着去了。掌柜的转向寿亭；&quot；陈掌柜的；这药是新从广东进的；治你锁子叔那病最好；平和。陈掌柜的；别人的钱我挣；这药；我多少钱进多少钱给你；就冲你这番心思。&quot；杜先生把药递给寿亭。

&quot；刘掌柜的；你的心意我领了；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打发个伙计到我柜上去结账；告辞！'寿亭说着站了起来。

几个老者坐在太阳下聊天；锁子叔倚着墙；低着头；大概是睡着了。

寿亭一手提着药包；一手提着一块当腰肉；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那块肉约有五斤。

一个老者拿手推了一下锁子叔的膝盖：&quot；锁子；醒醒；你干儿来了；陈六子；陈掌柜的。&quot；

锁子叔睁开眼寻找：&quot；在哪？&quot；

寿亭看见了锁子叔；三步两步走上来；先和那些老者打招呼：&quot；叔叔大爷好！&quot；

&quot；好！好！&quot；

寿亭弯腰挽起锁子叔：&quot；锁子叔；我不是不让你在外头打盹吗？&quot；

锁子叔笑笑；老眼昏花在看着寿亭：&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