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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仍旧是没有表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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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四像个财迷一样在点着刚刚拿到的那卷国币,拿出两张,和那一卷分开。呆呆看着树上落下的叶子,嘀咕着什么,声音如蚊声之轻:“比死还难熬的就是沉默,同志。”
监视者在看着远处的卅四。
卅四当他们是虚无,他看着儿子所在的办公楼,显然有点焦躁不安,但他还是下了下决心进去。
一间科室里坐着几个无所事事的人,桌上的茶冒着热气,有一多半的人被报纸完全遮住。
儿子坐在最近门、也最近扫帚和水瓶的桌边,他也许是全科室唯一在工作的一个,正玩命地抄写着不知内容的表格。
卅四进来,儿子抬头,麻木的眼神变得惊讶,并且尽量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轻声仍让几张报纸放下了半个角,从报纸后探出几个好奇但并不关心的脑袋。
儿子忙自向着那几张脸微笑:“我爹……他是教育家。”
教育家卅四像个入城农民那样向着整个科室点了点头。儿子在此地的全无地位,加上卅四的熊样和不起眼的打扮让报纸的长城又重新屹立。
儿子对父亲是一种责怪的语气:“爹,你来干什么?”
“我早上说过要来的,要……”卅四顿了顿,加大了声音说,“这钱你拿着。”
卅四的儿子讶然地看着父亲递过来的整卷钱,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让他觉得丢人,要是要的,但是接过来又觉得不对,于是说:“这东西你给小曼就行了嘛。”
“就在这里给。你看,没别的,就是钱。”卅四甚至把钱展开了让人们看见,“就是欠我的十五个月薪水。”
儿子开始拉卅四:“我们出去说。”
“就在这,不能出去说。就这里。”
“你到底要干什么?!”
科长在一旁说:“小马,你爹会办事呢!十五个月欠薪都能要来,上次有人要六个月欠薪要了一年半!”
儿子应承着:“嗯嗯,科长,我爸人缘广,他省里认识人。”
人缘广的卅四全心全意地看着儿子,他看不见别的,一只手摸了摸儿子的衣袖:“以后上班要多穿点,你们这里冷。”
“你怎么啦?”
“没怎么没怎么。该给小曼她们买点什么买什么,我对不起你。从小都是你妈把你拉扯大,我什么都没管过,每次回来看你都长大了一些,现在家有了,孙子孙女都有了,高兴。”
儿子讶然地看着父亲,老头子想哭,他看得出来:“我们出去说话。”
“不出去,不能出去。我就是想看看你,我走了。我这个爹做得不像样,从来就不像样,你们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
“我们怎么对你啦?”
“都好。挺好。儿子,爹在外边,想起我儿子的那个家都要笑醒啊。”卅四毫无预兆地转身,要走,想起什么又转身把一张纸条交给儿子,“这是这钱的收条。全是政府该给的钱,你收好。”
“爹!”儿子看着,一向麻木的神情忽然也有了些伤感。
卅四从屋里出来,几乎撞上过道上正要窥探的军统特工,那人如临大敌地跳开。卅四匆匆走向楼梯,追踪者急匆匆跟上,卅四的样子很容易让他们联想到两个字:逃跑。
卅四匆匆从空地上走过,后边缀着三条尾巴,并且又惊动了在路口等候的另外三个。
卅四拐过街口,两条尾巴跟上,另外三条在路口商量着一个应急分工,还有一个径直跑向停在一边的车,车后座上放着电台。
卅四的儿子从楼里跑出来,但是他注定看不到他的父亲最后一眼。
湖蓝坐在桌上,在做一个城市里穷人孩子常玩的游戏。拿特工们抽空的烟盒叠成了三角形,放在桌上看一次能拍得多少张翻转。
果绿拿着一份电文匆匆过来:“老魁,西安有动静了。”
“不是他怎么花那十五个月欠薪的动静吧?”
“二号去了火车站。”
湖蓝霍然从桌面上跳了起来。
卅四走在车站外的穷街陋巷之间,火车的汽笛在响着,他的尾巴们在人群中掩映着。卅四找了一张油腻腻的桌子坐了下来,这桌子属于一家羊肉泡馍的摊位。摊名董回回。
几个监视卅四的军统围一张桌子坐了,一人面前一个盆大的碗,一人在掰一个馍,每个人的心思都是一半在馍上,一半在卅四身上。
卅四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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