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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正在打的战争在内。可是,玛蒂尔德接着问了他一些他没准备的问题,他变得面红耳赤,眼镜上布满水蒸气,支支吾吾地换了话题。他告诉玛蒂尔德夏天发生的意外事件: 当时玛奈克的身上如何沾满了战友的血,他如何扯掉自己的衣服,如何全身赤裸地被抬回后方。他也讲到玛奈克因故意服毒装病被军事法庭审判的事件,审判官如何从轻发落,还有后来玛奈克无缘无故发抖等症状。 几个月过去了,四月十七日那天,玛奈克的父母正式接到他们儿子去世的消息,阿里斯第德也刚巧休假回来,跟仙诺士镇一个伐木商的女儿举行婚礼。他的岳父也就是他原来的老板。玛蒂尔德只能在他步出教堂时跟他讲上两分钟的话。他说,他很为玛奈克的遭遇感到难过,玛奈克实在是个好青年。可是由于他自己不上前线作战,只待在厨房的炉灶边做大锅饭,所以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点儿也不清楚。 说完后,他就保持沉默,站在据说会保佑婚姻天长地久的雨中。过小的军服紧紧包在他身上,可能今晚的新婚之夜也不会脱下来,说不定紧急命令一下来他就得赶回去报到。玛蒂尔德看到他这种态度,自然气得把他臭骂一顿。他呢,什么也不说,低着头,雨水顺着头发不停流下来,眼睛盯着鞋尖,无言地承受着一个不邀自来的客人的咒骂,一直到西尔万出现,把恶形恶状泼妇似的玛蒂尔德带走,带回家去,带得离他们远远的。 今年退伍下来以后,阿里斯第德又回去做他的采树脂工人。可是自从他成了老板的女婿以后,就开始跟老板闹意见,甚至两人大打出手。结果阿里斯第德的眼镜撞破了,他岳父的额头也撞裂了一条缝。贝内迪特向来是玛蒂尔德的地方新闻来源,根据她的报道,阿里斯第德一怒之下,准备带着怀孕的妻子和两个拖着鼻涕的小鬼头出外谋生,移居他乡。贝内迪特学着那些久经战火洗礼的老兵,摇着头说:“没有好结果哦!” 有时候,玛蒂尔德坐车去港口或去湖边时,会在路上碰到阿里斯第德。他只是很有礼貌地跟她打招呼,然后把头转过去,继续踩着自行车前进。现在,玛蒂尔德听了艾斯普兰萨的讲述以后,不再敌视阿里斯第德了。她现在了解,从他结婚那天起一直到现在,他故意保持沉默是为了让玛奈克故乡的父老对他留下一个好印象。她想去看他,告诉他她明白了,请求他原谅她的粗鲁行为和语言。她要告诉他不用再感到为难,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坦白告诉她。 乔治·戈尔努一边用游泳健将的大手搓揉她,一边回答她的问题:“阿里斯第德?今天你找不到他的,他进森林去了。不过,明天的水上比武大赛,我们两人同一队,你可以到运河边,把他从水中捞上来。” 第二天是个星期天,西尔万开车送玛蒂尔德到布第高河边,然后展开手推车,把玛蒂尔德安顿在一把遮阳伞下。到处都是旗帜、鲜艳的颜色和嘈杂喧哗的声音。很多远道而来的人散布在各处,甚至跑到搭在运河上的木头天桥上,结果警察不得不把他们驱离。大人呼朋引伴,小孩互相追逐,小小孩坐在婴儿推车里,被像是来自非洲的太阳猛烈照晒着。 这场水上比武大赛是一船对一船的。当穿着白色针织上衣和长裤的阿里斯第德因掉入水中多次而被除名时,西尔万把他带到玛蒂尔德面前,除了眼镜之外,阿里斯第德全身湿淋淋的。他对自己被其他选手打败的事实似乎不太在意,说:“在这种闷热的天气下,被打败才算运气好。”玛蒂尔德要他把她推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他们在松树下找到一块荫蔽的地方。他蹲坐在自己的脚跟上,开始讲述另一段故事。 ***我最后一次看到玛奈克大约是十一月十六日那天中午,在索姆区旁一个叫克雷利的小镇。虽然我已经跟他不在同一个防区,可是在我们炊事营里,坏消息传得永远比好消息快。当我看到他手臂吊着布条被带走时,并没有觉得太奇怪,因为我从传闻中得知,他是用了种什么方法,让对面的德国哨兵对他的手射了一枪。    
未婚寡妇(6)
他们找到一个残破的谷仓,把他关在里面,外面派了三个兵守卫,等宪兵来把他押走。到了下午两点左右,我对士官说:“他是我的一个小同乡。我开始工作时,他还是个背书包上学的小孩儿呢。请你让我去看看他。”士官答应了我,让我代替了三个守卫中的一个。 关玛奈克的谷仓是法国北部典型的农村建筑,全部用实心砖盖的,里面横七竖八地架着粗重的梁木。谷仓非常大,被关在里面的玛奈克看起来很瘦小。他靠墙坐着,从谷仓屋顶破洞中射下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把受伤的手臂放在肚子前,手臂上绑着临时凑合的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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