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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啊!”指挥员一面大声吼叫,一面奋不顾身地跑在战士们前面。“白求恩——就在——我们后面!”
他们冲了下去,他们的枪口对着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敌人平射着,枪声与有节奏的胜利的口号声互相应合着:
冲啊!白求恩在这儿照顾伤员呢!
冲啊!白求恩就在我们后面!
冲啊!白求恩就在我们后面!
沿着公路,深入山里,这个奇怪的作战口号追逼着失魂落魄的日军。一直到天亮,枪声才平息下来,击毙的和被俘的敌军一共有五百多名,胜利的战士们回来拾拢大量截获的装备。
12月1日上午十点钟,白求恩疲倦地离开了手术台,吩咐战地医疗队准备出发。他已经一连动了四十个小时的手术了。自从前一天下午第一个伤员开始,他做了七十一个手术。董的热度还没有退,在屋子的一角裹着一条毯子躺着。王输过血以后,终于被强迫躺在地上休息。游在收拾整理,他两眼发呆,站在那儿打盹。白求恩自己也觉得耳朵里有一种嗡嗡的不舒服的响声。
现在战斗结束了,所有的伤员全运走了,他才睡了一两个小时。他接着又赶紧起来,因为在曲回寺的后方医院里,伤员需要手术后的照料,并且需要特殊的检查,以评价在前线所做的手术的结果。
下午两点钟,战地医疗队正要出发到曲回寺,王旅长赶来给他们送行。他喜洋洋地握住白求恩的手,兴奋地说:“我们有了一个新的作战口号。我们的战士喊着你的名字去打仗。”他喊了起来:“‘冲啊!白求恩就在我们后面!’——但愿敌人在许多战线上听见这个口号!”
在去曲回寺的冻结了的山路上,白求恩快活地骑着他的骏马,摇摇摆摆领着他的疲乏而愉快的医疗队穿过白雪覆盖的高山。一种他从来没有尝到过的喜悦在他心里荡漾,他给跟随着他的人们唱起了他心爱的那首充满战斗豪情的歌:
我们的家乡在远方,
可是我们准备上战场。
我们正在为你战斗,为你打胜仗:
自由!
我们对于法西斯一步也不让,
哪怕枪弹密得像冰雹一样。
英勇的同志们紧紧站在我们身边,
我们死也不能退让。
四十六
战事沉寂了几天,白求恩休息着,同时把他的日记和书信补上:
12月8日:回到杨家庄。
董略好,可是我们所有的人都疲乏了。在过去这几个月里,伙食不能算太好。我们都有点贫血。我的耳朵一直不舒服。我的牙也不好,得治一下。我想到西安有个牙医,但是天晓得我哪一天才到得了西安附近。
已经把我关于战地医疗队在前线给王旅长的部队所做的工作结果报告送给了毛泽东和聂将军。我们现在已经证明了我们的见解不错。我在曲回寺后方医院检查了所有在前线动过手术的伤员,结果我发现:七十一个动过手术的伤员里只死了一个!伤员中有三个是日本人,我们已经把他们送回了他们的防线。虽然在我们的医疗队和后方医院之间没有能换药的救护站,可是三分之一的伤员到达医院时一点感染的迹象也没有!在这儿这是一件空前的事。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但是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些。(顺便记一句,日军对我们的战士使用了催泪弹和喷嚏弹。)现在这一点是肯定了:医生在后方等待伤员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医生的工作现在是在前线。
重要的一点:两个同样腹部被子弹射穿的伤员得到了同样的外科治疗。一个活了,一个死了。什么原因?第一个是在受伤后八个小时动的手术,第二个——在受务后十八个小时……生死之差就在十个小时。
在战斗暂时停止的时候,战地医疗队可以在后方医院工作。在伤员过多,随军的军医应付不了的时候,他们应该随时上前线。而有二百人以上参加的战斗通常总是这种情况。
我们总算向前走了一段很长的路了!
12月9日:
亲爱的马:我对于收不到你的信已经习以为常了!我的天,我只有这样!到现在足有两个月了。延安医疗队是11月25日到的。我一直在盼望这个医疗队来,不单因为它来了对于卫生工作有帮助,而且因为我希望收到一些书籍、报章、杂志——以及一些关于外界的消息。
他们带来了一套没有发电机或直立器(铁)的爱克斯光设备,因此不能用。他们也给我带来了加拿大香烟、巧克力糖、一听可可粉和一管刮脸膏。我现在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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