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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呢?”我忍不住冷嗤。
他终于回头,长长的黑发顺着盔甲的沿边流丽坠下,漆丽的眉目夜色背景中异常妖异,却一字一句掷如寒冰地吐出:“——军法处置。”如同栖息着金属环的双眸闪耀着难以逼视的气势。穿着淡银盔甲披着长发的景弘像传说故事里的兰陵王那样,发出绮丽却又难以抵御近似杀气的微妙气场。
黛青的海面倒映着散发光晕的月亮。
留在甲板那里的我,听着景弘的佩剑与护甲碰撞发出的响动,一面握紧手中的药瓶。
翌日,照例与皓云先去检查货舱。
在堆着麻袋的仓库里,硬着头皮却不得不强调:“皓云啊。”
“嗯?”皓云正在羽毛笔上哈气,瞪大无邪的眼瞳向我望来。
我摸摸脸,忍着那股说不出的别扭,“就是……景弘说要整顿军纪,说什么立场一类莫名其妙的话……”
皓云小心观窥着我越发难看起来的脸色,忽地有所了悟地点头,“我知道了。以后在人前,我叫你郑大人。”
我松了口气。又觉得更加歉疚。
皓云如此善解人意温柔宽容,王景弘却异常狠毒小气别扭。我在内心腹诽不止,不停地把景弘与皓云拿来比较。正当我觉得一千个王景弘也比不上一个梅皓云时,船身一晃,又是一股翻江倒海的趋势从胃里涌出。连忙找个借口说去方便,躲到无人处颤抖着掏出药瓶也不管有用没用,先往嘴里倒了一把大嚼起来。
“咳咳……”这么丢脸的样子,我才不想被皓云看到呢。
“咦?”口腔里洋溢起又凉又酸的味道同时,突然发现,药瓶里另有一个用透明纸包好的小包裹。我好奇地倒在手掌心里,小心地拆开。
“……”
视线垂落,我突然变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那是一块小小的桂花糖。
有什么味道,从内心很深很深的地方涌现,压倒了口中的苦辣酸甜。小小的四方的糖果,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也压住了那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我的视线漫过一层甲板,投向另一端。那厢,有个人正在给士兵们做着例行的训话。端毅的眉目,无双的秀美,却也拥有无比的男子气概。
这个人啊、这个人啊……我不知道要怎样形容他好。
只是有种近似悲伤的情感一点点,如化在口中冲淡药味苦涩的方糖,在心头弥漫开来。
未几,发生了一桩倒霉的事故。
行船半月,我的晕船终于被人类最可怕的习惯性打败,开始可以呼呼大睡的一个夜里,海上忽然风浪大作,雷电交加下起瓢泼大雨。
从梦中惊醒,只穿着单衣小褂赤脚来到甲板。
景弘正皱眉带人帮忙推转主舵。
“终于泰坦尼克了?”我大惊,过去握他的手,“是撞到冰山,还是甲板漏水?!”
景弘浑身湿淋淋的,雨水披面,却对我怒吼:“回去穿衣服!你来这里添什么乱!”
我也气道:“我乃堂堂正指挥使!发生事故自然有我一份。你官低一阶,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
“你我各司其职分工不同!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总之你快点回舱里去。”
“你这个人好不讲理。如今大家齐心合力共抗风暴,你要我扮作乖乖仓鼠,以后我还有什么面子统领将士啊!”
“真是不好意思啊!带兵的事由我来管,你只要想着怎么做你的生意就行了。少在这里手忙脚乱地添麻烦!”
我大怒:“就算体力比不上你,这行船之事我就不信我一个现代人比你这死榆木脑袋差!你给我放开!”我强行去抢主舵。舵手大惊吼着方向不对,顺手把我一推。
后背踉踉跄跄撞到另一边的船舷,突然耳边听到噼啪一响,主桅竟在狂风中折断,丈许的白帆从头砸下,我目瞪口呆吓得连躲也忘了躲。旁边有人叫着小心,将我用力一推,转瞬间帆布落地,桅杆折断。所有人都在狂风暴雨里大声呼唤相互支援。而我却在被帆布遮挡住的死角,被风噎住了呼号的声音,连求救声也无法发出地以背朝海坠向深远的青蓝。
风声压过一切呼喊,耳边俱是一片杂乱。
明明听到后背与水面接触的那瞬间扑通声响,心里却奇异地感觉不出害怕。总觉得眼前只是一部灾难电影,我隔着碧蓝如镜的屏幕,遥远地、置身事外地、凝视另一方天地间人们的奔走呼号。
水漫过口鼻眉眼,窒息之外,另有一种熟悉的解脱感。
好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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