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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来游去的小鱼问你道:老师,这些小鱼是否就是庄子笔下的那些自由而快乐的小鱼?你故作很文雅很矜持地回答道:春雨,你要明白,那庄子本来就不是一个什么具体的人,他本身就是一种自由和快乐的化身。春雨闻言不禁大笑道:老师,你知道吗,我春雨也是一个自由和快乐的化身呢!
夜色正浓。夜色无边。你蓦然发觉,站在这北湖的岸边,你已经无路可走了。你只得垂头丧气地坐在了北湖的身边。已经是明明白白的夜晚了,湖水中晃荡着一盏又一盏的昏黄的街灯,那些街灯似乎离你很近,近在咫尺,又似乎离你很远,远在天涯。有那么一个迷迷糊糊的瞬间,你惊异地发现,原先在水面上嬉戏玩耍的那些鱼儿就像约好了似的悉数从你的眼眸里消逝了。你看着空空如也的湖面终于鼓足了勇气,终于掏出了手机,也终于拨出了一个号码。那是你一个中学同学的手机号码。他混得显然很不错,在市公安局工作,据说还担当着一个相当于副局长的官职。一月前你出差到市里参加一个由市文联主办市作协承办的讴歌新时期共产党员先进性的创作研讨会议,中午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就与他坐在一起喝酒了,又不知怎么地就与他在酒桌上彼此都梗着脖子瞪着眼睛闹翻了。你当时还曾气愤不已地当众对他吼叫道:你给我记着,从今往后,我们就不再是同学了。
有点出乎你意料的是,你拨出的号码很快就有了回音。你的那位中学同学在电话里十分亲切又十分坦诚地对你说道:我不想瞒你,我也不会瞒你,冬益被绑架的案子就是由我负责侦破的,我实话对你说,这个案子确实不一般确实很棘手。你赶忙追问道:如何的不一般如何的很棘手?你的同学显然是犹豫了一下之后才慢慢腾腾地回道:根据我现在掌握的一些情况来判断,这决非是一般的普通的绑架案,据我推测,种种迹象表明,你的那位朋友现在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你急忙冲着手机大叫道:你胡说!你胡扯!你的同学却静静地低低地言道:我没有胡说,更没有胡扯,我之所以告诉你实情,是因为我们是老同学和老朋友。你怔了一怔然后木木讷讷地问他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的同学回答道:我对你说的都是实情,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告诉冬益的妻子。你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发自肺腑地对着手机言了一句道:谢谢你,老同学!
你摁了好几下才终于摁停了手机。你下意识地摸了摸仍在疼痛的左膝,然后你摇晃着身躯找了一条冰凉的石椅子坐下了。坐下后你才恍然发现,那路灯摇曳下的粼粼的湖面之上,其实还是有着许多摇头摆尾自怜自惜的小鱼的。不仅是有小鱼了,就在你的身边,就在你的周围,那一片草地之上或是一丛树木之间或是一处阴影之内甚至就是在你二目的睽睽之下,几乎都无一例外地摇曳着成双成对的像湖中小鱼一般的男男女女。想当初,你与那春雨不也是在湖边的草地上或树丛间或阴影处互相拥吻着摇曳的吗?
七(1)
你还能做些什么呢?你又能往哪儿去呢?你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又似乎被什么东西充盈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你呆呆地坐着,呆呆地坐在北湖的岸边,看湖面上摇曳的小鱼,看湖岸上像小鱼一般摇曳的男女。是的,那春雨曾饱含深情地站在湖岸上幽幽地对你说过:老师,你就是岸边的一位游客,我就是湖里的一条小鱼。
你突然坐不住了。你觉得自己应该要去做些什么了。于是你就挣扎着弓起了腰板。因为在石椅子上坐得太久,石椅子上又是那等的冰凉,待你好不容易地直起身来之后,你浑身上下好像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等你感到你应该还是有一点知觉的时候,你发觉你已经又坐在了一条冰冷的石阶上。这石阶比那石椅子确实要冷得多。从这条石阶上朝下面观望,可见到许许多多不知名姓的男男女女依然在那条既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跑道上不知疲倦地奔跑着。哎呀呀,你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市体育场了。是啊,这偌大无比又空旷无比的市体育场,你又如何能轻易地忘怀?
那是春天的一个夜晚,秋平刚刚被提升为副科长后没多久。秋平喜滋滋地告诉了你,你急忙喜滋滋地赶来看望秋平。这还是你第一次专程从县里赶到市里来看望秋平。一番觥筹交错之后,秋平特地把你带到了这个体育场双双地坐在了石阶之上。秋平看着眼下跑道上那些乐此不疲的锻炼者极其认真极其投入地对你说道:我以为,人生的真谛,不在乎你是否终日地忙碌,而在乎你终日忙碌的事情是否有意义是否有价值。你立即便用赞赏和恭维的语气回答他道:你说的太好了,你说的应该是真理啊。
那是夏天的一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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