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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车里,对上一双俊美的眼,没有温和的笑,幽深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这才是美玉公子的真容,不温和,不君子,是唯我的人。
采蘩坐下,目光落在他手上那只瓷杯。她对它记忆犹新,正是兴隆酒楼她费尽心机推下去的酒杯。原来并非让喧哗盖没了动静,而是根本没能弄出一点动静,却叫人半途收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话,你我分别数十载了吧。”向琚抬眼,眸中灿焰何等骄傲自信。
这般强大的气场,采蘩的漫不经心禁不住压力,不笑不耍性子,但道,“我刚才还问乌睿五公子是不是他的同伴,现在看来是我糊涂了。”
向琚放下杯子,目光微起澜,“怎么说?”
“白老黑老为公子效力,视你为主。而笑面铁面,还有那个从头包布的裹尸,与乌睿平起平坐,只是保护他而已。五公子显然地位远高于乌睿,不能以同伴称。”采蘩去拿杯子,却让向琚捉了手。
她不慌,也不急眉瞪眼,“五公子,我成亲了呢。”
“你若是指独孤棠,他的夫人童氏已不幸葬身火场。采蘩,你又恢复成当初那位无姓的姑娘了。”向琚轻笑。
采蘩也跟他淡然笑,回道,“装死实在不方便,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要装?”乌睿,庄王,说起来都跟那个人有关。
“因为死过才能重新做人,我以为你最明白这种感受才是。从北周逃到南陈,否认过去的你,对北周那些曾经熟知你的人来说,也是死了。但在南陈,你是童大小姐,没有人能再看轻你。”一手捉着采蘩,一手触到她的面颊,向琚眼中的明焰转化为柔情,“采蘩,跟我回南陈,我给你一切。”
“五公子从来都不知道我要什么。”一切?采蘩用另一只手轻轻挡开向琚的触摸,“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一切,只能给你以为的一切。”
“你喜欢造纸,我让你造纸;你喜欢专一,我便只对你专一。”独孤棠能做到的,他也能。再不会将她贬低,再不会让她受伤,这趟长安之行,向琚没能放弃掉眼前这个女人,反而怎么都不能放手了。
“我喜欢独孤棠,你能让我跟他做夫妻吗?”采蘩笑问。爱存于心,令她无畏,仍能谈笑风生。
向琚的眼睛为这样的采蘩着迷,心为这样的淡然疼痛。他本该得到这女子喜爱的,到底在哪里失去了她的注视?
“采蘩,你对我可曾有过刹那心动?”想确认。
采蘩看了向琚半晌,“五公子人中之龙,我是平凡女子,难免有一刹那。”说罢低眸沉吟,“五公子若在我受冤之前遇到我,要娶我为妾,我必舍了东葛青云,欢欣答应。不过,那时的我恐怕入不了五公子的眼。人生际遇有趣在此,遇早知晚便只能错过。我如今一心爱棠,再遭情深也不能顾。好在五公子心大,不会就此颓唐了,我即便有一份歉意,却会好过些。”
向琚冷凝着那张妖艳的美颜,“你的意思是不用对我愧欠,因为我没那么在乎你?”
采蘩开始抽回手,但向琚的力量出乎意料得大,“我与五公子很早之前就说得很清楚,不是许我妾还是妻的事,是我对你无法有心,太迟了。”
“我不以为有早有晚。”向琚突然用力一拉,将采蘩抱入怀中,对着她惊愕的表情却笑,“你曾动心于我,只要朝夕相处,又没有别人插在你我之中,终有一日你会在乎我喜欢我。”
采蘩抬眼怒瞪,“五公子这是要强求于我?”
“你没有别的选择。”指尖没有温度,划过洁白无瑕的丽容,向琚突然俯下头来。
采蘩连忙扭过脸,但觉他的唇落在耳垂,身体不禁剧烈一震,用尽全力推开他,喝道,“向琚,你敢!”
向琚似乎也没打算进一步,任她从自己的怀抱退开,“采蘩,这回我要娶你,而你逃不开。”周围全都是他的人。
采蘩举袖就擦耳边,因怒而急促呼吸,“我已是他人之妻,向琚,你可知自己与那些强取豪夺的恶霸没有两样?”
“你是他人的亡妻。”向琚丝毫不恼,“世上强者总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且不择手段。你一直知道我从不是君子。现在好好休息,只要仔细想明白了,你也会发现当我的新娘不是那么糟糕的事。”
采蘩觉得头皮都在砰砰跳,“向琚,该仔细想明白的人是你。以你的身份,娶谁不可以?”
“你说得对,以我的身份,娶谁不可以。”反问也反答了采蘩的问,“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