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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理想时,他竟说将来想放牛放马,一种颜色的马拥满一个山谷,另一种颜色的马拥满另一个山谷……
不想当王爷、不想当国王、不想领兵打仗、只想放牛放马的拙赤,盈光知道,他的结局很凄凉,很惨。
虽然瞿骥跟他说过“这个故事别信”,但盈光一辈子也忘不了。
正思索如何回答舒玉,盈光渐觉左肩的麻木越发严重,面积也越来越大,好像一群毒蛞蝓,缓缓地、慢慢地爬上他的背……是太累了?或者冻僵了?
“容我想想吧,”他抱紧舒玉,“容我想想。”
“好。”舒玉回抱住他。
他俩紧紧地彼此相拥,相互温暖着,相互抚慰着。虽然两个人都脏兮兮的,身上满是泥雪、血污、蛛网、黏液、冰霜……但谁都没在乎。只要能在一起,只要拥有彼此,那便一切都好,一切都会好。舒玉真心这么觉得,盈光也是。
“……不行……”
舒玉忽然后退了半步。
“怎么?”盈光莫名其妙。
“我们得回去。”舒玉的神情比方才更加认真。
“呃,你刚刚不是……”
十分惆怅,百般不舍,却如何道得出口啊。舒玉千言万语梗在喉咙,一时只能凝着两汪秋波,欲泪不泪、欲说难说地看着他,如是踌躇几分,突然骨碌滚下两行珠泪来,呜呜咽咽地说道:“臣妾错了。臣妾不该说那些昏话、胡话,竟要殿下放弃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臣妾只想和殿下生生世世厮守终老,可殿下不是臣妾一个人的啊!殿下是雍国世子、蟹族血裔,臣妾怎能如此自私、妄想独占殿下呢?臣妾……”
“哎呦又来了!”盈光烦得上火:“我根本就不想当国王好不好!从来都不想啊!一直都是玉儿你,还有吴宫正、崔丞相……你们赶鸭子上架、硬把我往上推,我不愿辜负你们一片真心,这才人前人后装正经!其实我……”
舒玉珠泪淋淋,伏在盈光胸前嘤嘤抽泣起来:“……臣妾何尝不是呢……臣妾只是个小女人,不需要英雄豪杰、达官显贵、将相帝王,只想要个爱我、疼我的好男人、好丈夫……可是……”
盈光一跺脚:“那你还废什么话!跟我走嘛!我豢龙盈光就是再没本事,搬砖烧炭扛大包也能养活你!我就不信了……”
舒玉使劲摇摇头:“……臣妾懂的,殿下这话不过出自一腔意气。且臣妾心里明白,您之所以爱我、疼我,归根结底—— 您是一方侯爵的世子啊!您贵居王宫,处优养尊,事事处处有人服侍,吃穿住用从不操心,全无后顾之忧,所以才有余力、有闲暇、有心情与臣妾花前月下、佳夕良辰、你恩我爱……如果这一切都没了呢?好比温棚里的葩朵,外界的凌冬盛夏、风霜雨雪,殿下如何能知,如何能想?”
“……这……”
“倘真成了平民百姓,挣血汗钱、度辛酸日,拼死拼活、没日没夜,数着米粒下锅,就着野菜咽饭,算着账本花钱,裹着毛毡熬冬,随便一个大人老爷、泼皮无赖、地痞流氓就能吆喝你、使唤你、欺负你……真到了那个份上,您还能有闲情疼爱我吗?等到锐气磨尽、棱角磨光,您会不会变成俗人那样,天天喝滥酒、赌银子、抽大烟、嫖窑姐、打老婆?……若再遭些变故或者意外,您会不会为了这般那般、这样那样,最终不念夫妻情分,将臣妾卖与他人做小,甚至卖进娼馆去?”
“……”
“臣妾虽年幼入宫,可民间那些事,多少还有些印象的。那般活法,那般辛苦,臣妾真的再也……”
话至此间,舒玉已珠泪淋浪、玉容惨淡,令盈光不忍目睹了。他素知晓舒玉内心矛盾,可万不曾料到她竟想得这么多、这么苦;今番把话说透,真叫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全不知如何才好。舒玉说的没错,盈光心知肚明的—— 要是没有吴云月带领一群宫女、宫官整日前前后后伺候着他,他连起床穿衣、洗漱梳戴之类的小事都做不利落!
从小连如厕揩腚都要喊着“月姐姐帮我”的雍国二王子豢龙盈光,第一次感到了现实的难处。
他想起了与瞿骥的初识。那日父王带他至瞿府拜师,瞿骥正在私塾教训学生—— 其实是跟小孩子玩笑;具体话记不清楚了,大意就是“小小年纪谈什么婚嫁,你爱一个女人首先得养得起她”云云。只有一句话盈光没忘——“贫贱夫妻百事哀”。
没忘,但也一直无甚实感,毕竟距离他太遥远了。
直到现在。
唉,还是算了罢。得面对现实。
盈光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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