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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梅……不,妙如,你难道就打算在尼姑庵里过一辈子吗?”
“这是我最好的选择。”
“唉……我们都是苦命人。为了爱,一辈子都要伤心。”
我叹道:“我佛有所谓爱别离苦。只有离于爱者,才能无忧无怖。”
“什么是爱别离苦?”
“以执我故,爱你恨他。恨则厌见,爱则难离,死别固伤,生离尤苦。恐其病恼,愿长相聚,一朝永诀,欲见无期,是为爱别离苦。”
我见她低头思考,便说道:“我先回去了。以后有缘再见。”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踏上来时的道路。走了十几步,又拧回腰,看到她静立于崖边,目光胶着在那枝披雪的红梅上,脸色凝重,睫毛宁静地垂放着,似乎还在回味我刚才的话。风吹过,梅花曼然摇晃,仿佛一位幽寂的女子在低诉一个古老的故事。天空中的雪,渐渐地是下大了。
完
楔子
庄重的《婚礼交响曲》回旋教堂,佳客列席,神父伫立讲台。我穿着神话般的婚纱,挽着他的手臂,从教堂门口盈盈步入。阳光在我的眼皮上跳动,眼睛却怎么也撑不开,只听到耳边赞叹声此起彼伏:“新娘看起来很年轻啊。”“嗯,两人很配。”“赵先生没找错人呢。”
脚步停在讲台前。神父的目光像冬日阳光一般温和,扫过的地方立时像被染上神圣的紫。我颤抖的心在这目光前得到了平息。
“赵文宇先生,你愿意娶莫丹妮小姐为妻,并且从今以后,无论富贵贫贱、健康病残,都爱她、珍惜她直到永远吗?”一切安静后,神父说出这句每个人早已料知又满怀期待的话。
“我愿意。”
“莫丹妮小姐,你愿意嫁给赵文宇先生,并且从今以后,无论富贵贫贱、健康病残,都爱他、珍惜他直到永远吗?”
“……”
“莫丹妮小姐,你愿意你愿意嫁给赵文宇先生,并且从今以后,无论富贵贫贱、健康病残,都爱他、珍惜他直到永远吗?”
神父问了第二遍,我不能再沉默以对。十五年的时光织成利箭穿透我的心脏,一朵血色的花开在眼前。视野模糊了,脑海里的声音却越发清晰,最后化作语珠子从唇间吐出——
“我不能。”
“你说什么?”我看到他的瞳孔顷刻扩大。
“对不起,我不能。”我一面说一面扯下无名指上那亮晶晶的玩意,摊在掌心中。手掌伸至他眼前。
“这个时候你反悔?”
“就在神父问我第二遍的时候,我突然想通了。我不能嫁给你。”
台下喧哗声隆起,我只当是睡梦中窗外轻风扫落叶。
汗珠一点点占领了他的额头,难以言述的神情在他的面部怂动,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沉到了马里亚纳海沟。
“对不起。”
他缓缓伸手拣起戒指,凑到眼前,微微转动,眼光朝四周发散,闷雷似地说话:“你是为了他对不对?”
“我只有两年可以活。你何必为我浪费光阴。”
他冷笑,手一扬,戒指在空中划出一条莹滑的弧线,继之“叮”的一声响动,重极又轻极的,诺言就在这声响动中四散成烟。
“再见。”他说。迈步,一个人,冲出教堂。
我目送他背影远去,泪花带着微笑一并绽放。
只是,赵文宇,想不到你四十二岁的人,为了爱情和婚姻,冲动得就像个孩子。
孩子,孩子,我在心中默念。我的孩子只有一个。不是他,是那个叫莫鸿筱的,比我小十七岁的人。
莫鸿筱,我的寄托,我的生命,我的爱,我的……养子。
第一章 明日黄花
十五年前,我也像每个年轻女郎那样拥有洁白弹性的肌肤,乌黑柔亮的秀发,纤细柔媚的腰肢和美好挺秀的胸脯。用露华浓洗澡,涂雅诗蓝黛的眼影,穿蕾丝内衣,喷雅顿的绿茶——那种落花无言、人淡如菊的香水。
但那只是外表而已。异于大多数二十四岁的女人的,是我还有拥有三十五岁以上的头脑和心境。如果非要从外貌上找出应证的话,拿轻妍的话说,就是我的眼里总是流动着永恒的怜悯与缥缈的寂寞。
我喜欢,并且得意她的说法。多么沧桑和优美。
可是,谁能想象我——在芳华未凋的时节,心却过早地冷败了。就像过了夜的莲叶包饭,外面还算鲜绿可爱,剥开一看,却是一堆又粘又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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