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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痒的,但怎么对付丁碛,现在也只是往“借刀”的路数上想过。
宗杭觉得踏实点了:从杀一个到杀两个,只是再挥一刀的问题,但从没杀过人到杀人,中间隔的是天渊。
不过还是按想好的往下说:“但是我这命,本来就是你救的,让你拿回去,也不过分,就是……你真决定拿回去,能不能多给我点时间,让我处理一下我家里的事……”
他偷瞥了易飒一眼,小声说:“人家古代杀死囚,还给吃顿好的呢。”
还挺能旁征博引的,易飒不废话:“能。”
“还有就是,这里头,还牵涉到一个人,人家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出卖人家,我用‘小A’指代她,关于她的关键信息,我也略过,可以吗?”
倒也合情合理,不随便把帮过自己的人供出来,算是有节气,就是不挑点刺,她心里不爽。
“不行。”
宗杭心里一紧……
易飒低头看手机,调出记事本,方便记下一些关键内容:“用老K。”
也是,小A听起来有点活泼可爱,老K更符合易萧的气质一点。
宗杭接着之前停的位置往下讲:如何来到一幢很偏僻的船屋,就是在那跟K遭遇的,丁碛先教了他一个手势……
易飒打断他:“做给我看看。”
宗杭有板有眼给她做了一遍,还怕她不懂:“这是当地的黑话,意思是‘交个朋友,有事好商量’。”
易飒:“……不是,这话的意思是:有种你就来。”
宗杭愣了一下:“是挑衅的意思?”
不然呢?易飒没理他,手指快速翻飞,在记事本上打下几个字:水鬼招、丁知道K身份、K是三姓的人……
打到这里,略作停顿。
一个在湄公河的挂水湖里活动、且读得懂水鬼招的人,很可能是易家人。
于是又添了几个字:可能姓易。
宗杭候她打完,继续说下去:K从水下忽然扑上来,是个头发散乱的女人,身上有奇怪的腐臭味……
易飒再次打断他,语气里多了几分异样:“这个女人,是不是手臂上很多疤?”
宗杭奇道:“你也认识她?”
易飒说:“你先停一下,让我想一想。”
她的指尖停在“编辑”的起始符上,脑子里快速串联,有条暗线渐渐明晰。
她一开始就想错了:她以为丁碛是丁长盛派来“观察”她的,先入为主,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
但其实不是,丁碛来柬埔寨,根本另有目的,丁长盛三番两次打她电话,显然也知情。
在浮村时,这女人突然出现,不攻击别人,单针对丁碛,丁碛又不惜杀人放火,要引这女人出来……
心里明明门清,却在她面前装无辜受害一无所知,按说三姓之间还是有着表面友谊的,丁家出了麻烦,闹到要出国抓人,她帮一把也未尝不可啊。
为什么怕她知道?
易飒慢慢敲出几个字——
K是谁?
过了很久,她才抬眸看宗杭:“你继续。”
***
这继续有点难以启齿,宗杭索性豁出去了,硬着头皮一口气讲完:“丁碛朝我们开枪,开很多枪,我们就……都死了。”
说完了,屋子里有点静。
风吹进来,不大,窗帘角只掀起了一点,又耷拉回去。
易飒说:“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你其实是个鬼?”
这也不赖她,想向人证明自己死了不难,死“过”才难,宗杭觉得还是往下说比较好,细节都在后面,细节饱满了,一切就不那么荒诞了。
“我再次醒过来,是在一个月之后,躺在一家酒店盛满了水的浴缸里,没呛水,也没淹死,后来K跟我说,这叫‘坐水’。”
易飒脸色微变:“你能坐水?”
宗杭心念一动:事实胜于雄辩,为什么不证明给她看呢?
“你现在就可以计时,十分钟、二十分钟,都行。”
他急急走进洗手间,塞上了洗脸盆的下水塞,然后放水,易飒终于半信半疑地过来时,水盆里已经满了约莫2/3。
宗杭拧上水龙头,没有做什么“深吸一口气”之类的准备,直接把头埋进水里。
易飒看时间。
闭气这种事因人而异,普通人一两分钟差不多了,即便经过训练的,也就五六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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