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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十年,有缘何要让她爱上自己的仇人?
早知有这样一天,与其彼此伤害彼此纠缠,倒不如在十三年前就死了,干干净净了无牵挂,哪里还会生出现在这段是非。
如果,一切都是如果。
可这世上哪里会有“如果”一说呢。
爱便是爱了,恨便是恨了,相忘江湖,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办到。
缦舞褪下肩上的罩衣,归还到轻寒手上,淡淡说了句:“我先回房了。”头也不回转身回到房里。
深夜里,缦舞的背影落在轻寒眼里,多了几分怆然。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他何其想要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她墨般青丝,对她说:“舞儿,请你留在我身边。”
只是,伸出的手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眼睁睁望着她远去,人生头一遭,轻寒觉得自己是如此懦弱,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可那又能如何?
于轻寒而言,他唯一的期望,便是能让缦舞平安,这三年来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不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么。
或许这样也好,放开手,让她走罢。那个男人,那个名为南风的家伙,或许可以保她周全。
在他拥有足以保护她的能力之前,就让南风暂且照顾她好了。虽然对南风其人他并无好感,但直觉告诉他,南风不会伤害她,但是这一点,足矣。
轻寒立在庭院里头,变态仰望头顶月辉,时而云层遮挡,时而明媚悠然。一如轻寒此时心境,忽明忽灭,捉摸不定。
缦舞屋里的灯光暗下,从外头望进去一片漆黑。
是睡下了么。轻寒自嘲般地笑了笑。倘若她夜夜都能拥有好梦,那他也不再奢望别的什么了。
他对着那扇早已暗下的窗户看了许久,眼波流转之间,想起了诸多过往经历,一幕幕,全都是缦舞的面容,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他轻轻叹了口气,回身踏进自己屋里,阖上门的那一刻,缦舞屋里的灯光骤然亮了起来。
缦舞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只小小一条缝隙,往轻寒那边望过去。就连他最后那声叹息也都已消散在秋风深夜里,觅不到一丝踪迹。
再度合上门,缦舞施施然回到床上,却不急着躺下睡觉,懒懒倚在床框上,星眸微闭。
她试图回想十三年前的往事,但不论她怎么努力,结果仍旧是和过往十三年中每一次回忆落下同样的结果。
头痛欲裂。
仿若千百只蚁虫蚀咬骨髓。
不一会儿,她的额上便沁出一层细密汗珠,单薄的衫子也被背后的冷汗打湿,紧紧熨帖在身上,好不难受。
她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歇了好一会儿,心口仍是隐隐泛着疼痛。
缦舞认命般仰头靠在床框上。每一回都是这样收场,每一回都无法拾起被她遗落的过往。究竟是命运与她开了个玩笑,还是上苍注定,她这一生必定辗转多舛。
翌日清早,庭院里头传来阵阵扑簌簌的声响,把一直到了后半夜才好不容易谁去的缦舞给惊扰醒了过来。
她推开窗户,只见一只通体银灰的鸽子飞进庭院,落在轻寒门前的台阶上头。
几乎与她同时,轻寒也推门出来,面上仍旧带着困顿倦意,似乎没怎么睡好。
轻寒蹲下身将那鸽子抱进怀里,抬起它的爪子从那里取出一张信条,又一扬手复又放走了灰鸽。
也不急着看字条,轻寒抬眸与缦舞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缦舞心里头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似的。
轻寒朝她微微点头,随即才打开手里的字条,细细看了起来。
显然,那张字条带来的并非什么好消息,看轻寒面上不善的神色便能猜到一二。缦舞愣愣站在那儿,一瞬不瞬关注着轻寒脸上的变化,她不知道那上头究竟写了些什么,可轻寒的反应让她没来由的担心紧张起来。
方才那只灰鸽是凌烟山庄与轻寒之间的通信渠道,若不是什么大事,决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用上。
犹豫着要不要出去一问究竟,却见轻寒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怔忡片刻,转身回到自己屋里。
缦舞一怔,不知那一眼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那字条上必是写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否则,轻寒绝不可能如此忧心忡忡。
约莫一刻钟后,轻寒主动推开了缦舞屋子的门扉,这让正在案几前研习着医书的缦舞惊愕不已。
“师父?”她愕然抬头。
轻寒跨过门槛儿踏了进来,面色凝重,“我知道,无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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