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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斩了,罪名有好多条呢。”
“徐长泽?好像有这么个人,听说崔斌‘大不敬’的罪行就是他检举的。他为什么没押来大都?据说在途中投水自尽了。你想啊,崔斌的罪行,他都有份儿参与。他又把崔斌卖了,还有什么脸啊?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自己了断痛快呢?”
宛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理寺的,她感觉到自己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迈步子。她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她想喊,却不知道喊什么。
她踉踉跄跄地走着,伞掉在了地上都浑然不觉。忽然,脚底一软,摔在地上,手掌磨破了皮,蹭出了血,地上浑浊的雨水渗进伤口。掌心一阵阵地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父亲当初说过,自己不怕死,但是不想背负着污名去死。可如今,一语成谶,父亲不光死了,还背上了“贪黩”和“卖友”的恶名,而且尸骨无存。从扬州风尘仆仆地来到大都,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虽然自己在来大都的路上,也设想过最坏的结局。但是,当这个结果真正到来的时候,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残酷。
宛宜一时真是难以接受。
“宛宜!宛宜!”卢世荣说着客气话,敷衍完小吏,拿着伞追上来。
“雨这么大,咱们先回客栈吧。他不是说‘据说’吗?这就是没坐实。那人只是一个小吏,知道的□□也有限。说不定是以讹传讹呢?咱们还是争取先见到廉大人再说吧。”卢世荣一只手打伞,一只手抓着宛宜的胳膊,防止她再次摔倒,边走边劝。虽然他心里暗自认可舅舅的事情八成是真的,但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宛宜沉默无语,任由卢世荣拽着她往前走。
回到客栈,还有更糟的事情等着她——晓光不见了。卢世荣和宛宜前前后后找了一个遍,也没见到晓光的踪影。两人急忙来到柜上询问。柜上的伙计、小二说,卢世荣和宛宜离开之后不久,有一个身材不高的中年人把晓光领走了。
宛宜心中一惊,问卢世荣:“表哥,你看是铺子里的人吗?”
“不是”,卢世荣眉头一紧,“他们送完货,昨天就回去了。而且从扬州来的这些人,除了年轻力壮的伙计,只有一个老成稳重的老卢头,他都年近花甲了。哪有什么中年人啊?”
“那会是谁呢?”宛宜用颤抖的声音问到,自己都不敢往下想了。
“坏了,让拐子盯上了。”
卢世荣分析,客栈本来就是鱼目混杂的地方,早上他们离开叮嘱晓光
“好好呆着,不要乱跑”的时候,可能让拐子盯上了。等到他们一离开,拐子就找上门来,编了个理由,把晓光骗出去了。
卢世荣话音刚落,宛宜就冲出客栈,在雨中叫着晓光的名字四下寻找。卢世荣见状,也跟了出去。
可是,哪里还有晓光的影子。宛宜又着急又心疼弟弟,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宛宜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她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地看见一个人影在眼前晃。于是,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晓光”。她想,刚才是做梦吧,梦见晓光丢了,自己和表哥去找。好像还梦见有一个人说,父亲没来大都。对,是梦,这些都是梦。
“宛宜,你醒了。”卢世荣听见宛宜的声音,急忙过来。他拿自己的手背在宛宜的额头上轻轻地试了试,“烧退了一些,不过还是有点热。”
“表哥,晓光呢?”宛宜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卢世荣把宛宜扶住,叹了一口气,“晓光的事,我已经报官府了。你先歇息一下吧,郎中说你是急火攻心,又染风寒。你现在这个样儿,也没法出去找他呀。”
“报官府,找晓光。这么说来,这些都不是梦”,宛宜在心里对自己说。
“宛宜,你还是先躺下吧。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卢世荣把宛宜扶着躺下,转身离开了房间。
不是梦,原来这些都不是梦。父亲死了,晓光丢了。宛宜终于认清了眼前的现实,悲从中来,失声痛哭。
哭了一会儿,宛宜忽然想起父亲对自己的托付。音容宛在,斯人已逝。自己既没有替父亲陈诉冤情,也没有守护好弟弟,白白辜负了父亲的信任。
宛宜越想越恨,觉得自己真是无地自容了。想到这里,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不如一了百了吧。
宛宜起身下床,找到一条捆绑行李的绳子,踩着凳子把它从房梁上穿过,然后系了个死结。
卢世荣正在房外回廊的拐角处,看着煎药的锅。突然,宛宜的房间传来凳子倒地的声音,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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