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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夫人脸色一变,连忙伸臂将小姐捞在怀里,轻哄道:“牵牵别怕,恶梦走了,娘在这儿。”
被这个温暖又柔软的身子抱住,梅牵衣方才意识到身上是冷的。她恍然记起她原本就是觉得冷的,很冷很冷的、没有温度,四周都是如此,比三九天的冰窖还冷,没有一处能供她汲暖。而那张对她永远冰冷的颜面,永远无情的声音,比之更冷三分,他说:“我只恨没有早点杀了你!”
身子蓦地一颤,梅夫人察觉到,将她再抱得紧了些,手在她背后轻拍,一边轻声安抚:“别怕,娘在这儿。”
娘?这温暖是娘?
是啊,是娘啊。
娘没有死?
梅牵衣半晌回不过神来,直到冬枝重新端来了热水,拧干了热毛巾。梅夫人从她手里接过来,轻轻替女儿擦着脸上的冷汗,柔声道:“没事了,那只是做梦。”
是梦?
身体渐渐有了些知觉,梅牵衣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细致温柔的梅夫人,双手不自觉地慢慢覆上小腹,不疼,没有疼。再顺着肚子往上,胳膊不疼,身上也没有伤口。她慢慢地伸伸胳膊,深吸一口气,丹田有些空,但内息稳定,全身都不疼。
梅夫人重新热了毛巾回过身来,见她捂着肩膀处,还以为是她适才握鞭伤了哪里,担忧地道:“是哪里疼吗?给娘看看。”
热的身体,热的毛巾。温柔的娘亲,温柔的话语。
是梦啊。
是了,她想起来了,小时候的她想象力丰富,老想出去闯荡江湖,快意恩仇,结果导致晚上老做梦梦见被人追杀,醒来哭着闹着喊爹娘,每次娘都这么温柔细致地照顾她、哄她。可是,后来,娘被她害死了,她要跟展凉颜在一起,所以害死了娘
到底哪边是梦?
“啊——”站在床头的冬枝突然惨叫一声。
梅牵衣收回掐她的手指,终于慢慢地道:“会疼,那就不是梦了。”那边梦里,她要害爹和娘,爹娘好像都不疼的样子。只是,为什么那边梦里,她却感到那么疼呢?疼得即使现在醒来了,都还是觉得身体的哪里在疼着。
梅夫人原本还担忧着,被她这一闹,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是啊,不是梦,娘和冬枝都在身边,护着牵牵。”
梅牵衣想了想,试探地问道:“爹也在吗?”
梅夫人道:“是啊,爹也在。爹和哥哥在外头准备车马,说是吃过早饭就出发。牵牵身子不舒服,娘去叫他们晚一会再出门,先去叫大夫来。”
“他们要去哪里?”
梅夫人诧异地望了她一眼,包容地耐心解释:“三月十五武林山庄的大庄主五十大寿兼孙子满月,邀武林同道上山一聚。牵牵,你不也一直都想去么?”
梅牵衣的眼眸瞪了瞪,身子不自觉地绷紧了。三月十五,武林山庄拜寿?刚醒来的梦里,也去过了呀。这到底怎么回事?
“先让冬枝帮你梳洗好,娘叫哥哥去喊宋大夫过来瞧瞧,迟些再出发也不打紧。”梅夫人拢着她的长发,满眼全是心疼。
冬枝取来一件嫩粉色的春衫,抖开来还有细碎的小铃声,梅牵衣睨着那袖口的几只银色小晃铃,怔了一会,不多言地换上衣服。坐在镜子前,铜镜映出一张秀美的容颜,眉眼处仍可见青涩稚气,清秀雅致,没有梦中那黑衣女子的妖冶艳丽。
她的发饰简单,有冬枝帮忙很快梳理妥当。提着裙子才刚迈出房门,一名玄青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就张着臂膀大步朝她过来了——说是飞奔都不为过。一见她,原本担忧的脸色顿时笑开了,宽厚的身形移得飞快,两臂张开,像是要扑小鸡的老鹰一样。
“爹的宝贝牵牵——来,牵牵。”
熟悉的、久违的、身形、动作、神态、声音、和语调。
梅牵衣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中年男子笑容可掬地向她伸着一只大手。那双手很宽很大很温暖,因为长年握剑,总是长着薄茧,有些粗糙,但是把手放在那手心里时,总是很舒服很安心。那双手的主人总是喜欢笑呵呵地叫她:“来,牵牵。”
“牵牵”是爹起的小名,也是爹常跟她玩的牵牵游戏。从小爹就疼极了她,说她出生时,爹站在房门外等着,听到她的哭声时,正好一朵梅花被风吹落,沾在了爹的衣袍上,所以,爹给她起个名字,叫沾衣,说她就是一朵沾在爹衣服上的小梅花。可是爹转念又想,觉得“沾衣”太不好,爹巴不得她黏在他身边,可不能“沾衣十八跌”,于是,改成了“牵衣”,希望她一直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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