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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如此想念他。
北北索性起身一个人走进厨房。那把水果刀在月光下,显得清冷明亮,褶褶生辉。对着月光,试图看清那些蓝色的突起血脉,将刀刃放置在上面做切割状。左手腕处那条蚯蚓似地伤口在月光下赫然醒目。她爬上窗台往下看。有一个巨大的黑洞似乎要将她吞噬掉,有些眩晕。她看到黑洞的阴影下,一诺仰起脸,冲着她明媚的笑,仿佛万丈深渊里一小束微弱的光。他曾是属于她的那盏灯,照亮她心中的暗处。灯被她熄灭了,她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跌跌撞撞,摸索前行。
思念,像把匕首,对她实施凌迟。千刀万剐,遍体鳞伤,疼痛让她窒息。
清爽利落的平头,洁净的肤质,平滑健康。眉宇间流露的英气逼人,花瓣一样美好的嘴唇,看起来温软濡湿,刚被亲吻过的样子。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的一诺,却丝毫不可抑制的爱上他的唇。内心象只小兽,表面却若无其事,平波无澜。她是个惯于隐忍的女子。她的肆无忌惮只对特定的人,奶奶还有以后的一诺。
一诺有着与年纪相匹配的阳光和青春。北北的冷漠与尖锐,直指人心,让疼痛无处遁逃。她是个具备随时毁灭性的女子。她的坚硬,暴戾,偏执,极端,挫败掉他的锐气。他说,北北,我似乎无可奈何。你知道你内心积蓄的黑暗力量有多么强大吗?我甚至想过自杀。她在他的纵容下,将性格中的阴暗面发挥到令人崩溃的极致。
北北穿着淡黄色的棉布格子睡衣光脚坐在窗口,屈着双膝,双手搭在膝盖上,细密柔软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肩头,一诺细长白皙的手指曾在她海藻般得长发中肆意穿行。他为它们着迷。
睡衣是大学时一诺送她的生日礼物,颜色已经暗淡,有些陈旧。她舍不得褪下。一诺这次来求婚时特意新买了一套睡衣送给她,蓝色碎花棉布睡衣。她放在柜子里,舍不得穿。
大二时,有一天她在睡梦中接到一诺的电话:“北北,我想你。”很多次她都在这温柔中入睡醒来。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的爬下床,倒杯清水走向阳台。她看到对面宿舍楼的窗前站着的一诺,双臂向上伸直,然后弯曲成拱型置于脑袋上方作出“心”型的姿势,她微笑,在他的注视下吞下一大杯清水。橘红色的太阳越过地平线缓缓向上攀升,一诺发来短信说:“北北,你真象一株盛开在阳光下的向日葵。”她看了看身上一诺送她的淡黄色的格子睡衣吃吃的笑,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一诺送这个颜色的睡衣,而不是她喜欢的白色。她知道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是她心底大片大片的阴暗荒芜和冰冷潮湿。他要她的生活中随处充满阳光。他有足够的耐心的和时间宠爱她。
她与一诺的宿舍楼中间间隔着一条绿化带。那里有大朵大朵盛开的白玉兰,好像夜晚被放飞的孔明灯。一诺常常戏言称彼此是被银河隔开的牛郎和织女。他在玉兰花树下轻吻她,种下生生世世的诺言。北北看到满天繁星,她的眼泪是跌碎在他手掌心中的钻石。他的吻覆盖在她清澈明亮的眼眉。曾经,他让她相信美好,相信爱。
夜风攀爬上窗台,流水般湮没她的双脚。双脚冰凉,没有温度。
北北记得那个春末夏初的西湖边,一诺曾捧着她的双脚在手心里来回摩挲,“北北,他们真漂亮”那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提示下关注自己的身体。错综复杂的经脉血管遍布在白皙的皮肤纹理,青绿,暗红,蓝紫,颜色各异,粗细不均,五个脚趾温顺秩序的排列开来,紧密贴在一起,粉雕玉琢的样子,光滑,柔软,紧致。这是一双苍白瘦弱的脚,却笃定有力,带领她在动荡不安的尘世中颠簸前行。她的胸口有些沉闷的钝痛,时而又尖锐分明,突然她对它们心生怜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彻底清醒的意识到身体的美好和重要。它是属于她的完整的存在。
一直以来,她忽视它,破坏它,践踏它。不知所措的时候,她以折磨它为乐趣。她将所有无处释放的不安和愤懑都宣泄在它上面。她用刀片在洁白光滑的皮肤上一刀一刀的划下去,越来越用力。看着慢慢渗出血来的凌乱不堪的痕迹,她觉得快乐。不断涌出的细密血球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沿着她刻画出的线条凝聚成一颗颗巨大的血珠顺流而下。它们提醒着她的存在,却并不觉得疼痛。
有段时间身上的刀痕每天都会翻新,层出不穷。她能看的到的完整的皮肤都布满了刀痕,如同星罗密布的小溪流。她时常赤…裸的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疤和切口,手指触摸在冰冷的镜面上一遍遍的抚摩它们,心生安慰。它们加重了她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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