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4/4 页)
运丁为难地说:“您这样整治下属,我们佩服……也深知您的公正廉洁,可是……”
陈天伦说:“有什么话就说,别含着骨头露着肉的。”
运丁说:“您整治了他们……他们当然不敢得罪您……可是……他们心里有气……我们更受不了了……”
陈天伦说:“你听着,我向你保证,他们收粮,你就站在这儿看着,有什么不满意就跟他们提出来,他们要是敢难为你们,你们就告诉我,反正我每天都要到这儿来。”
运丁看着陈天伦,愣了一会儿,突然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陈老板,您……好人啊……我当了半辈子运丁了,还没见过您这样收粮的,您不收钱,不要礼,就让我给您磕个头吧……”
陈天伦急忙伏下身子,把那个运丁拉起来:“老哥,别这样……码头上原本就该这样收粮……过去经纪们敲诈你们,让你们受苦了,该磕头赔情的是我……”
甘戎真真切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竟然感动得流下泪来……
※※※
傍晚时分,石坝上已停止了过斛,陈天伦却没有走,他在晒场边上等着。这时候,几个缝穷的妇女说说笑笑地走过来,陈天伦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们。
缝穷的是向陈天伦来领工钱的。
所谓缝穷的,就是自带针线到码头上找活儿干的妇女。装粮食的麻袋口袋破损是经常的,麻袋破了缝麻袋,口袋破了缝口袋,再有哪个扛夫的裤子破了,也顺便给他撩上几针。这笔工钱由经纪付,每天能挣二三十文钱,够一家人的嚼谷儿。缝穷的上码头,主要不是为了挣工钱,而是为了“拿”粮食。拿其实就是偷,但法不责众,码头上的规矩。大盗为偷,小盗为拿。三五升粮食,往裤裆里一装,能叫偷吗?叫偷也是小偷小摸,但是偷字毕竟不雅,所以叫小摸小拿。国家国家,国是咱自家的,从家里拿点儿东西还能叫偷?
就是这样,凡是到码头上缝穷的都是穿着大裤裆的裤子,无论天气多热,男人光屁股还浑身汗流,女人都是青布裤子大夹袄,看着又热又不利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