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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人的胸前一大片血渍,而且那血水还不不停地往外渗!老铁皱了皱眉,看来这人伤得不轻。本来他胸前的伤口已被冻住,但现下被炭火一烤,伤口复又开裂,鲜血便渗了出来。
他低声吩咐道:“辰龙,去,把门关了,再把墙角的干草铺好。”交代完毕,便从舀了一瓢凉水,喂那人喝下。那人血流过多,早已干渴难耐,一把抓过水瓢,咕嘟咕嘟猛灌一气。老铁扶着那人在铺好的干草上躺下,撕开他本已破烂不堪的衣服,检视伤口。
夏辰龙在一旁默不做声地看着,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跟着老爹一成不变的生活过了十多年,总是波澜不惊的日子,令他觉得无比乏味。而今日这个受伤的大叔的出现,令他生觉得今天竟有一些与往日不同。他本能地感觉到,眼前这个重伤昏迷的大叔,恐怕就是村人们茶余饭后天南海北的闲扯中提到过的“江湖中人”吧。据说这些江湖中人都是纵酒狂歌、仗剑杀人、豪情万千之辈,他们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刺激与不凡。此时这位大叔胸前一片狼籍,皮开肉绽,胸腹之间有三个血洞,正汩汩地往外淌着血水。
老铁细瞧过后,暗想:好硬气的汉子!原来那三个血洞中,深深地嵌着几粒的铅弹,这是被“鸟统”打伤的痕迹。鸟铳是如今最厉害的武器,原本是由倭寇自日本传到明国来。十余丈之外,以火药爆炸之力射出枪管中的铅弹,杀伤力极强,非寻常刀剑能当。
老铁神色凝重地道:“辰龙,去把炕头那把防贼的匕首拿来。顺便去灶间拿几个窝头。”夏辰龙应声去取了来。老铁让这汉子先吃下了窝头,补充精力。然后拿了匕首,在炉火中炙了炙,手法利落地将那汉子伤口中的铅弹和烂肉剜了出来。
汉子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只是额上沁出满头的汗粒来。老铁给那汉子绑好伤口,穿上衣服,又喂他喝了一碗稀饭。汉子感激地看了看老铁,然后闭目养神运动起来。
老铁收起匕首,心里却还在怦怦乱跳。他隐隐不安:“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救了一个受伤的汉子么?为什么这般不安?”再看看那汉子,只见这人相貌堂堂,衣裳虽然都破了,但却都是上好的布料,裁剪得十分合身得体。看他这身行头,便知此人不是寻常之人。
“唉,管他是谁,待他恢复气力便打发他走,也不算见死不救了!”正自思忖间,突听夏辰龙问道:“老爹,这个大叔是江湖中人吧!”声音中不无兴奋之意。提起“江湖”二字,眼睛中透出一种十分向往的神色来。老铁瞪了夏辰龙一眼,只瞪得夏辰龙心里发毛。老铁哼了一声:“小子,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你以为江湖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么?唉,一入江湖岁月催啊……”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刻,只听得那汉子“呼”地长吐一口气,睁眼坐起身来。老铁心中暗惊,要知此人身受如此重伤,又在冰冷的江水中泡了一晚上,若换做寻常人,不休养上三五个月,哪能恢复?但眼前这汉子,不过片刻时间,便已能挺身坐起,而且目光之中精芒渐显,这等修为确实惊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的。老铁心下虽惊,嘴里却轻描淡写地道:“阁下,你伤势已无大碍。如若方便,还是尽早离开为妙。满水屯边关荒村,与世无争,无意卷入江湖是非。”
那汉子抱拳道:“多谢老先生相救。此地是明国的土地吗?”这汉子虽然说得一口大明官话,但腔调却有些怪异。老铁点了点头,“原来阁下是朝鲜人。”那汉子点头道:“在下金宗焕。”
满水屯地处鸭绿江畔,乃是大明最边陲的一个小村落。鸭绿江自古以来,便是大明与朝鲜的分界线。鸭绿江对岸,便是朝鲜李氏王国的土地。照理说来,边陲城市历来是国防重镇,朝廷需驻重兵看守疆界。然而满水屯却不同,这个小小的村落只有三十余户人家,每逢春秋两季,遇上涨潮,整个满水屯便会被江水吞没,村落亦将不复存在。每到此时,满水屯的村民们便会北迁入大明最边陲的凤凰集,在那里渡过汛期。汛期一过,村民们依旧回到满水屯继续生活——生长了多年的土地,谁也舍不得离开;另一方面,自有明一代以来,朝鲜李氏王朝便是大明的属国,向大明皇帝称臣,不敢有丝毫偕越之心。是以大明朝廷便也没有刻意去驻兵这里,只是把百里之外的凤凰集当做边陲重镇驻守。
其时正逢冬季枯水季节,又加上天寒地冻,江面结冰,大明与朝鲜的天然隔阂也便不复存在。是以这金宗焕不知不觉,便了大明的土地上来。老铁听这金宗焕的官话说得甚为流利,不禁那这人的身份起了几分疑意。老铁昔年走了半生江湖,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其时朝鲜称臣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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