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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血没关系,人在情分在,家就在。晴阳就认这里是我家,阿爷、阿娘、姑姑还有二叔,都是我的亲人。您是我二叔,就是我二叔。”
这话说不到四年,家终究散了,人也都没了。却又急于补偿般,凭空出现了好多人,二叔的血亲,他的血亲。
杭州杜家,桑茶大贾,江南三省明里归了“夏”,可无论如何动不起一个“杜”。说它大,守着一间山庄未伸手出过余杭;说它霸,不结帮无门徒家传经营,一队护院十数人,精虽精,不得势重;说它权,朝中无人武林无根,管不了政事插手不得派争;说它豪,前不知所起后不明所图,一家子低调清高,除了生意,其他都是秘密。
这样的人家居然也能无意得罪了人。仇家抱走了杜家长子,养成了杀手回来刺杀亲父。这个孩子,就是晴阳的二叔苏羽之,本名杜焕晨。
天可怜见,刺杀失败了。命运捉弄,失败的刺客狼狈逃离,被偷走的孩子鬼使神差又去偷了沈家的孩子。
“二叔真的只是想报恩!”
垂死之时为人搭救,恩人临终又托孤,杜焕晨没想到抱着才满月的婴儿去到沈家,只看见门外张灯结彩,阖家欢庆。他们已有了一个孩子,满月正摆酒。少主沈彦钧在门边迎来送往,对着每一位宾客笑着,那样志得意满。
许多错误归咎给一念之差,不敢坦言恨意与恶意。杜焕晨将面容相似的婴儿交换,拿后来的沈嵁换了如今的晴阳。
“他一直很后悔的,不把我送回去只是怕暴露身份,怕走不到沈家又会被麓云堡的人捉回去。”晴阳一直在原谅,找各种理由去说服别人也原谅,哪怕其实没有人表达过对二叔的批判与非议。
“大哥小时候身体很好的。反而是我,因为早产,先天不足,七岁以前就是个药罐子。但凡村子里有个什么时疫、流行病的,或者小儿病,我都逃不掉。二叔为了救我废寝忘食的,差点儿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二叔是好人。他很可怜的!”
晴阳只觉得二叔可怜,只看得见二叔背负的惨烈和悲怆。麓云堡一战,为了救出沦为人质的苏羽之和晴阳,杜沈两家联手强攻,厮杀争夺,何其惨烈。最终罗檀幽惨死,苏羽之重伤,这人世落在晴阳眼里只剩了一片腥色。可那些血里明明还有杜沈两家人的泪。晴阳耳中充塞了二叔绝望的嘶吼,忘记了杜二爷锥心的悲呼,也看不到自己身上泼洒的大哥沈嵁的血。
“是我执意要回去找二叔。大哥什么都不说,握住刀护着我就折回去了。那么多的刀光剑影,他都替我挡着。我就是白痴!一直到发生那么多事以后才去想,去试着了解他。可都晚了。我拿什么都补不回来大哥被沈家困住的十五年,是我毁了他。我没有救他!”
时过境迁后再来言悔,而当事当年,身在杜家,守着苏醒后万念俱灰颓丧厌世的二叔,晴阳只是狠狠拒绝了父亲沈彦钧,无论如何不肯回家去。
“反正你们有一个儿子了,大哥那么好,完全可以继承沈家。可二叔什么都没了,我也什么都没了,我只剩二叔一个亲人,我不能丢下他。沈家对我,我对沈家究竟有什么意义?没有我它照样还在那儿,你们也一直生活得很好不是吗?你们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人,或者干脆当我死了,行不行?把我留给二叔,行不行?”
当着杜家父子,当着自己的父亲,晴阳无所顾忌地吼叫着,把忤逆当作活下去的使命,用自己的痛当作武器伤害别人。他觉得自己无辜,便不去问他人何辜。受害者凌虐受害者,比真正的恶人还要恶毒百倍,千倍。
沈彦钧的震惊与愤怒可想而知,他疲惫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瞪住自己的孩子,拳头几乎要挥舞起来,是自责与遗憾教他克制。
“混账!”
沈嵁的喝骂与他的巴掌同时抵达。毫不留情的一记耳光,打得晴阳足下趔趄,未及站稳又被沈嵁一把揪住前襟,兄弟俩面对面,意碰意。
“你要对二叔尽孝,可以。但你一日活着,便是沈家嫡子,你的父亲是沈彦钧,生母是昆山闵氏。这血脉亲情永远不会断绝,不会!我不管你心里孰轻孰重,也不在乎你想不想得通,记住沈晴阳,你是沈家的孩子。没有爹和娘就没有你这条命,你也不可能有这一口腌臜气说出混账话来轻贱他们的用心。你有怨恨,你要发泄,冲我来!但不许再对爹娘悖言一个字,我不许你说。永远不可以!”
晴阳被打懵了,骂愣了,双眼直直望着眼前刚认识的兄长,突然觉得委屈。
“你、你知道我什么?你凭什么?”
“你又知道爹娘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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