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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胖子忽向上一翻白眼,直直的倒了地……
小厮惊叫着又推又搓,“老爷啊,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啊!”,胖子却是适时的哽了哽脖子,不再动弹了。旁人惊叫着啊声一片……
“啊,啊,这是招鬼中邪,招鬼中邪!”
“啊,啊,快找巫师来救……”
……
我却深沉的斟酌着这该是气竭之症,记得庙里管事的阴伯患病时便是这样的情形。而当时正在抄经的师傅随手拿了黄笺燃尽熏他鼻下,阴伯抽了一抽鼻子便就醒了。我当时极觉神迹,顿觉师傅果然神秘莫测,巫法高深,身形都在我眼中瞬时高大巍峨起来,缠着师傅教我巫法,端茶倒水,捶背磨墨,好不虔诚。哪知缠了半月,老头却是拈着白须神秘兮兮的告诉我,他的黄笺是多种香草浸泡晾干而成,不但抄经极妙,还有醒神救命之用,而巫法也着实没有可教给我的,但百家经文倒是可以传授给我。我揉了揉额,嘻嘻笑着跑开,至此之后,我便时不时要拿他一些黄笺去包糖栗酥饼,风味独特,格外爽口,气得老头总要拿着竹条追着我打……
作者有话要说:
☆、荒野苍茫人独立(2)
我从包袱里抽了一张黄笺,半空几抖,黄笺便发了银黄媚眼之火,我将笺灰抖进那商人鼻孔,不出一刻,商人张了张口,鼻孔大抽,咳出一口恶痰,一咕噜翻身坐了起来,眨着小眼神色迷茫。围观众人瞬时一片惊异之声,对我顶礼膜拜,大呼“神仙术啊!神仙术!”
那商人回神,扑下便对我连连磕头,直呼“小的王霸,谢法师救命大恩!”。呵呵,我正喜欢这样迷信的人,哦,不,不,是敬心神鬼的信徒才对啊。
我欣欣然抚袖,自觉姿态极为潇洒飘逸,思索着我救了他命,要他一包饼、一匹马总不算贪婪吧。我一抖衣袖,抬手示意他起身,掩袖咳了一咳,模仿着师傅平日那一副庄严之态,正色道“你逃过一劫,必得以些贡奉献祭鬼神!”
王霸连声应承,双手仓皇捧上大包银钱,我自觉眼珠绿了一绿,要了这包银钱,便能去长安最大的酒坊下注博戏,好好玩玩。正想接过,可瞥见周边不少人的眼也绿了一绿,于是,我的手在半空绕了个圆,又收回了袖中。
这个乱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若众目睽睽下收了这笔钱财,必惹贼盗惦记,而贼盗刀口舔血,大多不信神鬼,我虽扮的萨满,定也小命难保。遂傲然挥袖,拈了那包饼扔在一匹瘦马背上,佯装怒色道“少用金银恶物来羞辱本法师,这些便够了!”,
众一片嘘声,均叹我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啊,却不知我心下多么别扭。我因无心,从小懒散,不学无术,却唯爱玩樗蒲博戏,虽练到了百赌百赢的地步,但也在长安落下了个刁钻好赌的烂名,没少挨师傅教训,糗事真是不堪回首啊……
王霸又连磕了两头,涕泪横流“小的今总算见着真正高深的大法师了!”,我强装一脸深沉,拽了马绳在众仰视的目光中优雅离去,暗道师傅啊,弟子今日又逼于无奈,虽不得不又诳了一回,但也不算辱没了你大燕大萨满的庄严吧。
那王霸却又跟了上来,挂着鼻涕作揖道“求大法师随小的去一趟独孤部!独孤酋长被鬼灵缠身,日日卧躺,起不得身……谁要是能帮他驱了鬼,便赏骏马百匹!”
“百匹!?”,我眼前浮现百匹骏马围我打转的壮阔场面,可挣扎片刻,灵台总还算清明,叹口气道“鬼灵缠身,必有因果,本法师有急事!”,不是我舍得下那百匹骏马,而着实是没有那驱鬼的手艺,虽说师傅是个大萨满,却也从没传授我半点巫术,白白顶着他徒弟之名,虚无得很。
我抬脚要走,那王霸肥硕身躯却扑倒匍匐在我脚边,如块歇凉的大鳖挡了我去路,啜着一把鼻涕,眼泪哗哗的道“小的常去独孤部做买卖,眼下这位独孤酋长也与先酋长一样是个厚道的人,待人很是不错……”
我不耐烦的挥手遏他的话,拽马便走,他却还在身后啜着鼻涕碎碎念叨“尤其敬重的是他们对旧主先王的忠心,代王小世子当年从长安受辱流落回来,这些年,也是多亏他们照拂……”
我脚步顿驻,回身脱口问道“你说谁?代王小世子?可是叫拓!跋!珪!”……
“怎敢这么呼世子的名讳啊?!”,王霸抹了鼻涕,打了个恭……
我头脑似有千丝缠绕,有些头晕,而心间空荡处却似有馨风回旋,软轻温暖,我眼角微酸,珪哥哥,十年了,你还好吗?
尤记那日离别,六岁的他将那块巴掌大小的红铜牌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