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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便叫阿圆挣脱了他,又满脸不屑地伸手拿那画架上缠着红丝带的画轴。
“哗啦”一声,画轴在两人面前展开。
——拙劣的画工,交缠的人体,分明就是一幅坊间最常见最不入流的春宫图。
这下轮到阿圆愣了。
方朝清劈手将画夺过来,低声微怒:“你到底够了没有!”
阿圆愣愣地,看着方朝清小心地将那拙劣不入流的春宫图重新卷好,又拿丝带缠了,再仔细放回书架,拿红绸盖上。
他身形俊挺磊落,面貌清隽,哪怕穿着最不起眼的灰扑扑的长衫,全身上下无一饰物,也盖不住浑身的文雅书生气,那小心卷起画轴的动作,叫人看了便觉得那画定是什么珍稀名画,传世精品。
然而事实上,那不过就是一副最拙劣最不入流,坊间市价不过百十文的春宫图。
阿圆握拳,愣过之后,脸上冷笑更甚。
“原来……方老板还在卖春宫图啊。”
“怎么,尝到好处,舍不得了?”
“可惜,没了‘风月庵主人’,这种不入流的破玩意儿,谁都不稀罕吧!”
……
方朝清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回到柜台后,又拿起放在放下的医书。
竟是任阿圆说什么,都不再看他一眼。
阿圆气急:“怎么,说不过就当缩头乌龟了?!”
方朝清目光聚在医书上,不管看不看得进去,却是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阿圆劈手躲了那医书,瞟了一眼,夸张地笑了一声,随即掼在地上。
“噗,你居然在看医书?”
“是想找法子治好你那病秧子骷髅鬼老婆?叫她多活几年?还是想叫她给你生个小妖怪?”
方朝清终于抬头,语气平静无波,眼里却凝聚着怒火:“方朝元,随便你怎么说我都行,别侮辱珍娘。她没有对不起你什么,更不欠你什么。”
阿圆瞪眼,一脸乖戾:“她怎么没有对不起我了?长那么丑还叫我看到,每次看到她都恶心地吃不下饭,这还不叫对不起我?再说,我哪里侮辱她了?叫她病秧子骷髅鬼就是侮辱?实话实说也叫侮辱?好,那你把全天下人的嘴巴都堵住啊!不然就算让全天下人评说,崔珍娘也都是病秧子、骷髅鬼、丑地像妖怪!”
方朝清忽然站起身。
阿圆不由后退一步。
方朝清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仗着口舌之利,平白指摘侮辱一个弱女子——”他语气平静,声音平稳,只有袍袖里的手微微颤抖着。
“当初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阿圆……你太令我失望了。”
他看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两双不似又相似的眼对望着,如此近的距离,彼此都能看清眼底最深处的情绪,容不得一丝逃避隐瞒。
唤出“阿圆”两个字时,方朝清眼里的一抹痛色没有逃过阿圆的眼睛。
阿圆呆愣愣地,忽然,眼睛里大颗的泪珠滚落。
他也不去擦拭,就任由它滚落。
他长了一副唇红齿白观音座前童子的讨喜模样,尤其那双猫儿眼,圆圆的,黑眼珠大大的,哭泣时便成了楚楚可怜的下垂眼,叫人看了就不忍,恨不得将他抱在怀里好生哄弄一番,再不叫他哭。
从小到大,他也确实是这般待遇。
他一哭,所有人便都妥协了,宠着他,顺着他,他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也要想方设法地给他摘下来。
便是方朝清,小时候也这样宠着他。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他不是人人宠着的小娃娃了。
他哭了半晌,直到眼泪止了,方朝清都没说一句话,只冷冷地、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而阿圆收了眼泪,哑着嗓子,眼里带着讥讽:“是……崔珍娘是没对不起我,可是,她对得起表姐么?”
“不是她,表姐不会嫁给姓周的那个畜生,不是嫁给那个畜生,表姐会死?
“你知不知道,直到出嫁前,表姐都还希望你改变主意来娶她!”
“她不嫌弃你坐过牢,不嫌弃你功名被废,不嫌弃你断了手再也写不出让她喜欢的字,她从来不嫌弃你,拼死跟家里人反抗,可你——却为了报恩,娶了崔珍娘那女人?!”
“若不是崔珍娘挟恩求报,你会娶她?!”
“所以我讨厌她,我恨她!有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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