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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员外,看见几座雕梁画栋的大房子、祠堂或古庙。因那苏杭地方挟有大运河水陆交通便利,又有许多世代经商的经纪奇才,故当时大明帝国一切日常动用之物,多在那苏杭地方城镇里买卖交易。
天下财货汇聚苏杭,两广的药材,江西的陶瓷器皿,滇桂的山货,甚至远在西域千里之外的昆冈白玉,也辗转到这里寻找买家。繁华苏杭是大明朝廷渔利天下,充实国库的依靠。而这地方富饶,也引来不少强梁贼寇的觊觎。千古以还,这个银库粮仓,一向是兵家必争之地,其中故事极多,难以胜表。
这刘家集也是苏杭商圈里的一处福地,是哪山珍海味的发卖之地,明州的晒白鲞,福建的海板都是云集这一带发卖到全国各地。
徐凤仪闯到这个嫌贫爱富的市井俗地,就如夜郎国蛮人误入长安街市一般惊诧莫明,尽管自觉大开眼界,却又是无所适从。漂泊到这个唯利是图、笑贫不笑娼的醉生梦死乡,手中无一斤半两,心下烦躁慌张可想而知。偏是他饿得发昏时节,哪街头小店摆卖的金黄酥油饼,雪白的桂花糕,卤水鸭和烧烤肉,纷纷影入他的眼帘。徐凤仪咽口唾液,掩目而走。走不上几步,鼻子又嗅着哪绍兴花雕酒煨焖酱鹅的香味,让他的饥饿的肠胃感到难受极了。
一个人在穷途潦倒没有钱的时候,看见这些让人馋涎欲滴的食物,心下难受可想而知。徐凤仪忍受不了这些食物的刺激,唯有落荒而逃。穿过几十家店铺门面,有时停下来呆想半天,总是不能放下面子问哪店家乞讨要饭。
徐凤仪最后踱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看见那坐在门首卖包子的店主人长得倒也慈眉善目,便以为遇上好人,大着胆子,托大上前拱手行了个大礼,道:“小人遇盗流落异乡,多日不曾吃饭,求老伯赏个包子充饥。”言讫,惴惴不安垂首立在一旁,双眼紧紧地盯着自己的靴子,不敢与那店主人交接目光。若有个地洞可以藏身,他此刻只怕早便钻进地洞里头去了。
那店主人见鬼似的瞪大一双势利眼打量着徐凤仪,眼见徐凤仪眉清目秀,穿着齐整,不象个沿街行乞的流浪汉,不问情由一顿发落:“小后生,你年轻力壮,来日方长,如何学这下三滥不上进的勾当……”说着,勃勃生气抓起一个包子扔到地上,不偏不倚,恰好扔在街中一洼污水中间。
徐凤仪脸红耳热,羞愧难容,正抓不定主意是否去捡拾哪只包子?
早见一条蹲在街头晒太阳的癞皮狗捷足先登,一口叼起哪只包子,嚼也没嚼一下,便一股脑吞到肚子里去了。可恨那店主人把双手拢在前胸,挂着一面笑容,看猴戏似的盯着徐凤仪看,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徐凤仪自觉受辱,好似有一肚子委屈无从释放一般郁闷,长袖一甩,掉头噙着泪水,发足狂奔。跑出一段路程,前头一口荷塘挡住他的去路,他看见哪水边有几只干瘪的莲蓬,随手摘下一个掏出莲子,放入口中咀嚼,但觉满口苦涩,难以言表。
徐凤仪痴痴呆呆地坐在荷塘水边,不知所为,亏他又捱到天黑。这天夜里,他看着这个陌生的城镇挂在街头上的灯笼随风明灭,心里不可避免地产生一种孤立无援的恐慌。借着惨白如抹灰的月光,徐凤仪抬头看见一棵老梅树光秃秃的丫枝上立着一只乌鸦。老树昏鸦,人在天涯。徐凤仪迷迷糊糊仰头看着这只不起眼的乌鸦,心中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苦涩,感到自己的命运比哪只悄立在枯枝上的乌鸦还不济。乌鸦至少还有枝头可栖,而自己的栖身之处呢?在哪里呀?今晚恐怕又要露宿街头了。
出于对黑暗的恐惧,人性本能对热闹地方的趋附,徐凤仪不知不觉游荡到一条花柳街中。这时候他是没有心情品花赏月的,他只想找个人气旺盛的地方感觉一下温暖,象飞蛾向火一样向着光的方向趋附过去。
花柳街中,旁边有一条小胡同,里头常年有几个穿着百绽补丁道袍的“老白赏”在哪青楼的屋檐下打天铺。徐凤仪也凑上去作个伴儿。那些“老白赏”都是读书不成又干不成粗活靠逛窑子的恩客施舍一点残羹剩饭过活的可怜家伙;或名落孙山后无颜回家流落外乡的穷秀才。
那些“老白赏”看见徐凤仪,也很知趣,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也就不用开腔请教人家的出身来历了,大家心照不宣,略抬一抬手,就腾出一块地方让这徐凤仪在这里停留并打发长夜。徐凤仪找到这个栖身之所也没高兴多久,很快便被哪些只管吸血不要命的蚊子骚扰得不胜其烦。无计可施,只能象只缩头乌龟一样把头藏入道袍之中,将就延捱。
明月照过女墙,四下勾栏瓦舍笙歌响起。临街一间青楼歌坊,传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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