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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作孚那天确曾拜访过周善培。在周家,前清四川省劝业道周善培说:“民国以来,袁世凯有了第一个好的机会,蒋介石有了第二个好的机会。都把中国弄不好,真可惜了。”
卢作孚深以为然,点头。二人是忘年交,颇亲切。
周善培:“进步不一定要统一,能够像四川那样不统一而在经营地方上比赛着努力,比统一还要来得活跃些。”
“统一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用武力一部分一部分地打下去。这个方式已经有十九年的证明不成功了。还有一个方式,就是各经营各的地方,一桩事一桩事地逐渐联合起来,最后便一切统一。这正是今后须得采用的方式。”
周善培说:“说得好,说得好。”
卢作孚说:“是,我回去就做。”
周善培问:“作孚打算怎么做起?”
“化零为整。”
……
熟读兵书,精通战场三十六计的刘湘从何北衡嘴里听到卢作孚在即将发起的一统川江大战中的战略方针,颇感意外:“化零为整?我只听说过化整为零。”
“敢问甫澄兄在哪儿听的?”何北衡目光在探照灯光下一闪。
“这……”果然不出何北衡所料,刘湘被这一问问得吞吞吐吐。
“化整为零,我也听说了。”何北衡故意给刘湘递上一句话。
“北衡你又是在哪儿听的?”刘湘神秘地问,“共?”
“毛。”何北衡神秘地答。
二人相视大笑,当时共产党军队在一个叫毛泽东的人的指挥下,化整为零打游击反围剿,川军军界对此早有所闻。
“已知毛——化整为零,且看卢——化零为整。”刘湘知道自己的这位朋友卢作孚是个爱把世事当作应用数题来作新解的天才,便学着卢作孚的口气,一笑道,“就不知,他怎么个化法?”
“此时,这条江上那些个零零碎碎的中国轮船公司老板正在临江饭店请他吃饭。”何北衡一指岸坎上一处吊脚楼。
“请他去化他们的零为整?”
“只怕是。”
“怎么这些零零碎碎的轮船公司老板们一下子也急起来了?”
“卢作孚去东北这一趟,回来便上他们的船演讲游说,看来没白讲!”
“算起实力来,他也不过是这条江上的一个‘零’,其他的那些个‘零’,凭啥非要叫他来化他们为‘整’?”
“临江饭店”是朝天门码头的一家吊脚楼小饭店。这样的小饭店,在朝天门坡坡坎坎上不止一家。这天,卢作孚与川江华资轮船公司诸位老板一同进了这家饭店。
卢作孚问:“大家都要我帮忙?”
连雅各:“你民生不帮忙,我福川在川江上无办法!”
邓华益:“我九江也全无办法!”
卢作孚:“‘无办法’加‘无办法’,得的结果还是‘无办法’!”
另几位华资轮船公司经理也说:“无办法,无办法。”
卢作孚:“再加‘无办法’乘‘无办法’——‘无办法’的平方,得的结果仍是‘无办法’。”
众经理:“所以才请你卢先生吃豆花!”
卢作孚乐了,桌上白晃晃豆花被筷子夹起,蘸上红彤彤的辣椒,卢作孚辣得满头大汗:“吃人嘴软。今天这账我来付!”
连雅各:“豆花你尽管吃!我只要你帮忙!”
卢作孚说:“我倒是有个办法。”
众经理忙说:“快讲快讲!”
“化零为整。”
邓华益颇有见地,以朋友戏谑的口吻道出对卢作孚的敬佩:“四年前,民十五吧,我等都被困川江危机,唯有卢先生避实就虚,抢占小河航线,如今你民生又闯进大河,向满了座的席面上,敢跟洋人大轮船抢饭碗。今年,民十九,川江上危机更甚,你又抓住了什么商机……”
卢作孚肯定地:“化零为整。”
“倒是听说……”邓华益本来想讲毛泽东对付蒋介石所用的游击战法,一看饭馆里人多耳杂,改了口,“……古兵法上有化整为零之计,这化零为整,计将安出?”
卢作孚:“第一就航业本身而言,联合成整个的,若干轮船公司只有一个公司,开支则显经济。何条航线需何种轮,需轮若干,何种轮需要何种修理,添置何种设备。由重庆到宜昌、到上海,大小问题的发生,我们都能自己解决。”
众经理中,有强硬者,叫冯大鹏,盯住卢作孚:“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