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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毁佛寺后,君臣二人又开始着手收回神策军营的兵符。崇信佛教的杨钦义慌神了,他觉得这是天子对自己的暗示。李瀍先是除掉了仇士良,后又限制监军的权力,现在又要将兵符交给宰相。他们分明是计划周详,冲着阉人最后的权力来的。杨钦义觉得自己落入了他们君臣二人设置的圈套。
他吓坏了,收回兵符后,意味着阉人的地位一落千丈,回归到当初做家奴的位置。到时候他们是人人可欺的太监,可以轻贱,可以践踏。
杨钦义没有仇士良那般精明狠辣,他在陷入两难的境地后,只能选择观望。李瀍连下三道诏令,神策军营内的左右中尉还是按兵不动。兵符是阉人们最后一道护身符,他们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护着。
李瀍犯了难,若稍微逼紧,他们若煽动神策军闹事,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王萱听闻了这个消息。全桂涛又一字不差地把朝廷动向报告给了她。收回阉人的兵符给宰相监管,这意味着她一向亲厚的阉党将跌入地狱。没有阉人,她哪有今天。兵权一但交给李德裕,他恐怕会更加打压自己。
她原本在改诏时是想过称帝,但经过仇士良的劝说,她才醒悟过来。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李瀍不但忌惮她参与朝政,而且李德裕、太皇天后和韦太妃都是如此。他们在她的四周围埋下许多眼线和细作,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让她没有了生育能力。
他们把她禁锢在一个圆圈内,她动弹不得!从仇士良死的那刻,她就如被折去了翅膀。现在又要削去阉人的军权,那么她以后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杨钦义已成为君臣二人的眼中钉,且性格不够刚强,她考虑到让马元鸷接替他的位置。一来马元鸷对自己好歹有些主仆情谊,二来他一直憧憬着仇士良,更加好利用。
但是她还要试探下他是否真的忠心。
这日,她召来马元鸷,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马元鸷变了脸色,很快又恢复常态。从咸宁殿缓缓走出来,他的脚都在打颤。
才人让他做的事情,可真是为难他了。那人也是宦官,他怎么下得了手。何况他这辈子从来没杀过人,要他去做那杀人的侩子手,他,他怎么敢?
马元鸷垂着头,走着走着天便暗下来,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忽然身后有人靠近,他机敏地转身,又看见那张戴着恐怖面具的脸。
“哼,你还真是无孔不入。”马元鸷冷冷地哼一声,满脸都是讥讽的意味。
那面具人站得格外挺拔,还是穿着那件墨灰色的长衫,随着晚风衣摆飘起来。
“也许我可以帮你的忙。”面具人说。
马元鸷脸色一变,惊慌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帮忙?”
面具人回答:“才人让你做的事情很为难,是吗?我猜想,她并不信任你。如果真的信任你,又何苦为难你?”
马元鸷也意识到了这点,只是他不想承认。他觉得才人变了,变得越来越难以理解。而且她毕竟是陛下那边的人,怎么可能与阉人站在同一阵线呢。
“你是一个聪明人,此刻最应该做什么,你心中很清楚。只是,你切勿自欺欺人。在宫里,就得面对残忍的现实。王才人她早已不是你的靠山,你得寻求新的靠山。这个靠山很快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说罢,面具人又突然消失了。马元鸷叹了一口气,神秘莫测的面具人分析得很有道理,自己比他更明白其中的利弊。一咬牙,做!
马元鸷去司膳房提了一壶好酒,走进杨钦义的院内。杨钦义因为最近被步步紧逼,脾气暴躁,正气恼得用鞭子抽打一个小太监呢。马元鸷赶忙上前劝阻,杨钦义这才放下皮鞭。
“还不走?”马元鸷对那小太监使眼色。小太监抹抹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了。
“你来干嘛?没见我正抽得高兴么?”杨钦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马元鸷立马赔上笑脸,说:“见你老烦恼,提来一壶好酒。”
杨钦义一看是西凉国的葡萄美酒,嘿嘿一笑,招呼道:“进屋来。”
二人酒至半酣,马元鸷小声问他:“兵符藏好了吗?小心晚上有人来盗取。”
杨钦义喝得酩酊大醉,醉眼朦胧,干笑一声:“藏好了,我放在一个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马元鸷故做惊讶,小心翼翼问:“是在床底下,还是房梁之上?”
杨钦义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咬着马元鸷的耳朵,轻声说:“我就告诉你一人,你可不许告诉他人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