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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鈴大聲澄清:「我沒有偷聽!」
月見神在她前面走,笑道:「我口中之人,和你一樣是個凡人。你們凡人壽有終年,他卻依靠和癘氣融合獲得永生。你不好奇麼?」
朝鈴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癘氣黑漆漆的,她才不要,她現在的模樣就是最好的。
牢房建在地下,門口有神使牽著戴著口籠子的邪怪戍守。朝鈴望著那些長相醜陋,還流著口水的邪怪,好像看見了未來的自己,不禁悲從中來。一道道沉重的鐵門打開,朝鈴跟著月見神下到了最底層。他們站在柵欄邊,而囚犯們就關在下方的牢籠里。犯人們衣衫襤褸,或坐或躺,橫七豎八。略略看過去,似有好幾十人。
朝鈴站在他們上方,只能看見他們的腦袋頂。有人站在牆角撒尿,牢房裡臭烘烘的,朝鈴不自覺皺起眉。
「他們都是老怪物的傀儡身?」月見神問。
「是,」神使回復道,「他們似乎並不懼怕癘氣,來到夜食原已經大半個月,沒有人變成邪怪。」
月見神低笑,「這肆虐人間的癘氣正是那老怪物的故國首創。他的傀儡不懼癘氣,並不稀奇。」
一旁有兩個侍從抬著飯桶過來,停在柵欄口。一個侍從開門,另一個神使舀飯往下扔。底下的人立馬沸騰了起來,所有人站了起來,爭先恐後地往前面擠。有些人沒站穩,立刻被後來者踩在了腳下。
「給我飯!給我飯!」
他們抬起頭,張大嘴,企圖接住侍從灑下來的米飯。所有人抬起臉的剎那間,放飯的侍從高聲尖叫,飯勺脫了手,掉了下去。朝鈴也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底下涌動的人頭統統長著同一張臉,同樣的英俊,卻同樣的邪佞。
那是朝鈴父親的臉。
「給我飯!給我飯!」
他們叫著,互相踩塌。有的人踩著別的人的肩膀,拼命往上攀爬。其中一個人爬得最快,就快要夠著鐵柵欄。神使神色一凜,撥開侍從,迅速關門上鎖。那人被擋在鐵柵欄後頭,正與朝鈴四目相對。他目眥欲裂,兩眼充滿血絲,嘶聲大喊,狀若瘋魔。
「他來過了,」月見神的唇畔浮起冰冷的微笑,「他進入了他們的身體,又離開,故而這些人長成了和他一般的模樣。為了嘲諷我,不惜犧牲自己的下屬,果真是個老怪物。」
朝鈴終於反應過來,月見神口中不會死的老怪物,就是她的父親——朝問玄。
怎麼會呢?朝鈴的腦子成了一團漿糊。她的賭鬼爹,怎麼就莫名其妙成了老怪物了?
她至今記得父親臨走時同她說的話。
——「鈴兒,我要走了。」
——「爹,你不會要拋棄親閨女兒吧!」
——「爹沒有拋棄你,只是要辛苦你一個人生活幾年了。」
——「這和拋棄我有什麼區別?」
——「六年後,我會回來找你。到時候,我們父女再也不會分開。」
曾經依依不捨的臨別贈語,現在想起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朝鈴遍體生寒,四肢發冷。老爹說的「再也不分開」,不會是奪走她的肉身吧?他那時說六年,朝鈴本沒當真。一個拋棄閨女的狗男人說的話哪裡能信?可現在朝鈴卻不得不信了。
他走時朝鈴十二歲,過六年就是十八歲。朝鈴現年十七歲,生辰就在下個月!
朝鈴心尖兒發起了顫,不由自主啪嗒啪嗒落淚。難道爹也要奪走她的肉身?
「啊,」月見神勾起她的下巴,「又哭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卻滿臉好奇,盯著她的臉龐不放。
「我就知道,」他笑得眉眼彎彎,「帶你來看,你會被嚇到哭。」
朝鈴嗚嗚落淚,「你故意的!你有病嗎,看我哭有什麼意思?」
月見神笑眯眯地說:「你哭起來的樣子很可愛。」
朝鈴又氣又怕,哭得更傷心了。
月見神歪著頭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傾身彎腰,輕輕舔去了她臉頰上一滴淚珠。
朝鈴一下子僵住了。月見神的舌頭上長著粗糙的倒刺,朝鈴的臉感到難耐的麻癢。
朝鈴愣愣道:「你在幹嘛?」
「舔你啊,」月見神說,「愛人之間,不是要相互舔舐麼?」
才不是……
朝鈴捂臉,那是你們貓才互相舔!
月見神想了想,問:「你想舔我麼?」
不知道為什麼,朝鈴感覺到他有點莫名其妙的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