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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見神第一次被說丑。
第18章 獨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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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見城,神祠。
天照法鏡關閉,鏡面重新蒙上陰翳般的鏽跡,月山宮那邊的景象消失,鏡面卻映照出雪見神冰冷的面龐。四下早已成了冰窟,神祠的梅花地磚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層,房樑上倒掛著許多冰棱。神台之上,古樸的貓神神像也封在了冰塊里。饅頭和阿餅凍得瑟瑟發抖,鼻涕流成了串兒。
「饅頭。」雪見神喚道。
「在!」饅頭出列。
「請狐神來此。」
饅頭和阿餅眨巴著眼睛,不知道雪見神邀請狐神的用意。
雪見神緩緩道:「告訴他,吾借他四分神力,替吾鎮守雪見城。」
饅頭囁喏著,「神……那您呢?您要去哪啊?」
雪見神神情一沉,嗓音結了冰似的森冷透骨。
他道:「捉拿叛徒,清理門戶。」
神祠中冷意更甚,饅頭和阿餅抱在一塊兒抖成了篩糠。兩隻貓一面懼怕,一面又擔憂,雪見神北征消耗了許多神力,本該好好閉關療養,現在又借神力給狐神,讓他替雪見神療愈雪見城的疫病。這麼大的消耗,天下沒有哪個神明能受的住,偏偏雪見神還要前往癘氣屯聚的蒙翳淵海。
「神,這次我隨您一同去!」阿餅大聲道。
雪見神側過臉瞥了它們一眼,道:「不必。吾有事交代你們去辦。」
饅頭阿餅齊聲道:「神儘管吩咐!」
「去找一個人,」雪見神道,「一個不死的凡人。」
朝鈴是被凍醒的。她覺得自己好像睡在一團冰上,凍得她四肢發麻。她打著哆嗦醒過來,發現眼前黑漆漆一片。喝醉時候的事兒她都不記得了,腦子暈暈乎乎的。她晃了晃頭,感覺清醒了點兒,伸出手觸摸周圍,似乎有毛絨絨的肉牆環繞著她,這牆還特別冰涼,難怪她覺得冷。慢慢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她終於看清楚這「肉牆」究竟是什麼。
是月見神。
化為原型的月見神。
這廝小山一樣巨大,脊背山巒似的起起伏伏。他團著身子睡著了,朝鈴被他放在肚皮前。他蜷著身子,貓頭和後腳相抵,整隻黑貓團成了一個圓,而朝鈴就在這圓心。她好像被扔進了深井裡,進退維谷。月見神邪惡嗜殺,朝鈴不敢攀爬他的脊背,就怕要是她不小心吵醒了他,他一個不高興,用月光弦斬她的腦袋。
真冷啊。朝鈴搓著手不停地哈氣。
月見神的身體冷得像塊冰,連吐出的鼻息都是冷的。再這樣下去,她還沒有變成邪怪,就要凍死了。朝鈴躺在地上欲哭無淚,來月山宮才多久,不是差點兒餓死就是差點兒凍死,活著怎麼這麼難?
「月見神——」她用氣聲呼喚他。
他沒醒。
朝鈴必須找點事兒做,干躺著一定會凍死。她鋌而走險,開始薅月見神肚皮上的貓毛。月見神和他的哥哥一樣,掉毛非常嚴重,朝鈴輕輕鬆鬆就薅了一堆。一堆不夠用,月見神的浮毛卻都薅完了,再薅得薅著肉了。幸好朝鈴的荷包裡帶著小剪子,她踮起腳尖,剪月見神的貓毛,終於又湊出來一堆。
她把貓毛搓成毛線,粗細得一樣,還得搓得長長的。她光搓就搓了兩個時辰,終於湊出來一團毛線。有了毛線,朝鈴從髮髻上拔下兩把簪子,吭哧吭哧織圍巾。她一邊繞著圈走,一邊織。有事做,似乎不那麼冷了。就算冷,也不難捱。可她又不禁疑惑,為什麼月見神是冷的呢?
織到後來,她又困了,趴在地上沉沉睡去。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等醒來時發現月見神大貓已經不見了,她懷裡抱著織到一半的貓毛黑圍巾。她扭頭四望,周圍掛著黑紗簾帳,地面點著一圈又一圈的蠟燭。燭光晦暗幽幽,隔著簾幕,她看見月見神立在一個黃銅樹燈台邊,身側跪著之前見過的那冷酷神使女郎。
「神,」神使恭敬地俯首,「那人的蹤跡已有線索。據汲冢的土地神說,一百年前,他曾在汲冢以北出沒。」
月見神幽幽淺笑,「藏頭露尾的老怪物。一百年前的線索已經沒用了,他早已不在那裡了。」
他們好像在說很機密的事情,朝鈴捂住耳朵,一個字也不聽。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懂。可是離得太近,就算她不想聽,月見神和神使的聲音也透過指縫,若隱若現地傳來。
「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