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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离那队士兵很远才松开。两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说不出话。
歇了一会,气喘匀了,惠施才说:
“庄周呀庄周,你这个祸根,我跟你交朋友算是倒霉,一日之内,两受气矣!”
“惠施呀惠施,天下之大,连说一句真话的地方都没有,这不太可悲了吗?”
“庄周,真话无用,只能招来杀身之祸!”
“惠施,假话有用,违背自己的本性去奉承别人,自欺欺人,岂非无耻!”
“罢了,罢了,咱俩别抬杠了。你看,濠水已经快到了。”
“还有什么心情游玩,咱们回家吧。”
“怎么,忘了你的诺言了?”
“改日再说吧,今日实在无此雅兴。”
二人闷闷不乐地回头上路,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不愿说话。
这时,一位牧马童子牵着一匹老马走了过来。马的颈项与脊背上让拉套与鞍子磨光了毛,长出一块厚厚的僵疤。为了防止丢失,马的屁股上还用烙铁刻了一些印记。马头上套着嚼子,与各种各样的金属装饰品。而且,为了不让它逃走,马的前足与后足之间还绊着羁勒。老马低垂着头,在羁勒的束缚下一步一颠地往前走着。童子嫌马走得太慢了,不时回头去,在马身上抽几鞭子。
庄周走近那匹老马。他出神地注视着老马那忧伤的眼睛。他抱住老马已经没有多少毛、没有多少肉的头颅,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颈项上的僵疤。这匹马何尝没有过青春,何尝没有过自由啊。他回过头来,对惠施与牧马童子说:
“马的蹄子可以践霜履雪,马的毛可以挡风御寒。饿了,它就到草地上去吃草,渴了,它就到湖边去饮水。高兴了,就互相交颈而摩,不高兴,则分背相离。这才是马之为马的真性。马,就应该让它过符合马之真性的生活。可是,伯乐却不这样。伯乐虽然在世人眼里是善相马的、善治马的智者,我却认为是残害马的罪魁祸首。”
牧马童子好奇地问:“伯乐是家喻户晓的相马大师,怎么能成为残害马的罪魁祸首呢?”
庄周说:“伯乐所谓的治马,无非是给它套上笼头,用烙铁在它身上刻出许多图案,给它绊上羁勒,将它关在阴湿的马圈里。不让它及时喝水,不让它及时吃草,而且逼迫他整天跑路、载重。甚至用鞭子抽打它。这样一来,许多马都累死了。马失掉了它们的正常生活,忍无可忍,它们就会起来抗争。你们难道没见过吗?有的马会突然瞪起鼓鼓的眼睛,嘴里发出‘嘶嘶’的叫声,曲颈弓背,四蹄乱蹬。它们会吐出橛衔、挣脱笼头,然后逃到深山野林中去。温顺的马为什么会变得象强盗一样呢?罪过不在它自己,而在伯乐。”
说到这儿,庄周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刚才那位盗贼桀骜不驯的眼光。他接着说:
“让马过符合马之真性的生活还在其次,重要的是要让人过符合人之真性的生活。民众们本来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知什么叫帝王。圣人却偏偏要治理他们。他们提倡仁义,大兴礼乐。但是,仁义并不是人人能做到的,礼乐也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仁义礼乐对于民众来说,与这匹老马头上的笼头橛衔有什么区别呢?圣人与伯乐有什么区别呢?圣人出现了,人的真性也就丧失了。他们不仅奴役动物,而且奴役自己的同类。天下大乱的根源在于圣人,而不在于那些打家劫舍的强盗们。他们如果不去当强盗,就只能象这匹老马那样被活活饿死,累死。”
三
自从上次当着章老先生与全体同学的面驳斥了以善辩著名的庄周与惠施之后,曹商越来越骄横了。他在章老先生面前总是做出一副谦恭有礼的样子,而在其他学生面前却摆出唯我独尊的架势,把谁也不放在眼里。他寻找一切机会在章老先生面前告庄周与惠施的状,说他俩经常私下读圣人经典以外的书,非毁礼法,居心不良。章老先生以前虽然对庄周与惠施的不拘小节有所不满,但是对他们两位,尤其是庄周的聪明、敏锐还是很赏识的。由于曹商的挑拨,章老先生对庄周也就逐渐淡漠了,认为是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也。
这天,放学之后,学生们争先恐后地往外面跑。庄周行走急忙,不小心在门口将曹商撞了一下。曹商两眼圆睁,怒气冲冲地说:
“出门让着点。看着我走过来,你就等一下;要不然,你先走,我在旁边等着。”
庄周冷冷地看了曹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出门走了。
第二天,冤家路窄,庄周与曹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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