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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珝在刚出大门时就瞥见了谢琅,正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地往外头走,五天前还是一个精神饱满的好少年,五天后就被摧残这样了,绕是谢珝见状,也不由得心中叹气。
不过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眼中也满是憔悴之色,睡不好导致双眼都红红的,活像只兔子。
最让谢珝难以忍受的,还是在考场之中没办法洗澡这件事,这么热的天!哪怕不是他多汗体质,也出了不少汗,进考场是也不能带其他东西进去,因而只有身上穿的那一套衣裳。
五天只出汗不洗澡,那味道可想而知。
整个人身上都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馊味儿。
谢珝刚一把将谢琅拽到自己身边,谢府等在这里的下人也看到了自家两位公子,赶忙卯足了劲儿替他们开出一条路来,一鼓作气送到谢府的马车上。
等他们回到府里,家里人已经齐齐等着了,赶忙吩咐好热水和容易克化的饭食,好让他们沐浴过后再吃点儿东西,好好休息休息。
不过谢珝跟谢琅二人,却只是勉强打起精神来沐浴了一番,就倒在床榻上了,一沾枕头就睡熟,饭菜根本就没顾得上吃。
也是累极了。
……
乔氏从一开始就悬着心,这会儿坐在谢珝床边,看着他的睡颜,和面上遮都遮不住的憔悴之色,心里难受得紧,一个劲儿地掉着眼泪,不住地拿帕子拭着。
谢臻今儿不用上朝,也陪着自家夫人等儿子。
见到眼前这场景也不由得愣了,他也没想到前几天还稳着的乔氏,反倒在这会儿落起泪来,不由得想朝一边儿站着的谢琯使个眼色,好让她劝劝她娘。
结果一抬眼,闺女也在那儿跟着掉眼泪呢。
……彳亍口巴。
只能还是自己出马,以“别打扰了珝哥儿休息”为由,才将这母女俩给劝了出去,又在外头哄了许久,这两个才不哭了。
谢臻:心累。
从早上到傍晚,天色昏暗之时,谢珝才结束了这漫长的一觉,睁眼醒过来,感觉恢复了不少精神气儿。
屋内无人,索性没甚影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下了床。
外头候着的月朗风清一听到里面的动静,就赶忙去端饭的端饭,来点灯的点灯,务必把夫人之前的吩咐落实到位,伺候好公子。
在用饭时,谢珝便从他们二人口中了解到了最近外头发生的事。
不出他所料,这次封锁贡院为的果然是科场舞弊之事。
许是锦衣卫时间久了没有发挥过作用,这次一被启用,便卯足了劲儿想要在皇帝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这件案子只花了三日不到的时间,就查了个水落石出。
考题泄露之事同主考官白慎行并无关系,皆是副考官李炜峰一人所为,私自偷出考题,然后高价卖给外头寻到门路的考生,以从中获利。
现今李炜峰已被革职查办,被皇帝下旨杖刑五十,立即流放燕州。
下场十分惨淡。
而这件事虽然不是白慎行所做,但他是主考官,亦有监管不力之责,也算是被连累到了,如今被取消了盛京学政一职,院试主考官之职同样被摘,其他的处置倒是还未下来。
谢珝之前考卷被污的真相也被顺道给查了出来,正是杨闻成买通了士卒所为,但在舞弊案的大波动下,便显得极为微不足道了。
对他的处理也同那些从李炜峰手中买了考题的考生一样,杖三十,终生不得参加科举。
这个处罚,对于一心想要考取功名,甚至不惜算计谢珝也要拿到头名的杨闻成来说,才是最重的。
谢珝听过这些事后,用过晚膳便又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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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朝廷对白慎行的处置也下来了,降职外调,任云州知府。
虽然听着倒也不甚严重,可云州同燕州一样,都是贫瘠穷苦之地,从天子脚下的京官到偏远之地的知府,落差可谓巨大。
重新进行盛京院试的时间也定了下来,就在三日之后,主考官也换了人,正是上次主持了盛京府试的主考官韩稹。
他虽品级不比之前的白慎行,但却是一向以刚正严肃出名,朝廷里选他做这次院试的主考官,目的可见一斑。
白慎行出自广陵书院,他此次受牵连被贬,无疑是对广陵书院的一次打击,再加上九江书院在后面搞事,无论是在朝还是在野,广陵书院的声誉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