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粪,所以西城爱靠大酒缸的酒
客们,没事都喜欢到三义合叫两角酒解解闷儿。因为酒客多,门口各
种小吃也就五花八门,列鼎而食,无所不有了。有份馄饨挑子,挑主大
家者5叫他破皮袄,日子久了,他姓甚名谁,也就没人知道了。他的馄饨
倒没什么特别,汤是滚水一锅,既没猪骨头,更没鸡架子,锅边上摆满
了瓶瓶罐罐的作料,他东抓一点西抓一点,馄饨端上来就是一碗清醇
沉郁醒酒的好汤,您说绝不绝?江南俞五(振飞)在北平时住马嘎拉
庙,三天两头没事晚上往兰义合跑,您就知道三义合的魅力有多大啦。
北平八大胡同的陕西巷,有一家小吃店,名叫陶陶,白天是苏广成
衣店,到了夜阑人静,收拾剪尺案板,就变成陶陶小吃,专供倌人们陪
伴恩相好来消夜了。荠菜在南方属于LL』蔬野菜,原田间俯拾皆是,北
方人根本不认荠菜,南人北来能吃到荠菜,觉得总可稍慰莼羹鲈脍之
思。陶陶的荠菜馄饨,可以说是独沽一味。每天到天坛采回来的荠
菜,数量不多,去太晚卖完了只好明晚请早了。在北平只江浙人家饭
菜里偶然可以吃到荠菜,至于以上海小吃号召的五芳斋,也没有荠菜
馄饨卖,所以在南方人眼里,这种野蔬还视同珍品呢!
后来笔者到汉口工作,每天总要忙到午夜一两点钟,于是养成吃
消夜的习惯。当时我住在云樵路的辅益里,在弄堂口过街楼下,每晚
有个卖馄饨面的,弄堂里的住户,都喜欢让他下一碗馄饨面送到家里
去吃,所以生意虽好,可是坐在摊子上吃的人并不多。有一晚外面小
雨迷蒙,工作太久了想出去吃碗馄饨舒散一下筋骨,走到馄饨摊子前,
看见宣铁吾站在摊子的左边,摊子上坐着披黑斗篷的人,正在吃馄饨,
细一看才知道是我们“最高领袖”蒋公在吃馄饨呢!吃完之后,频频夸
赞连说味道不错。后来夏灵炳、何雪竹、杨揆一、朱传经、贾士毅、沈肇
年,还有当时市长吴国桢,纷纷来尝,也都成了这个馄饨摊上的常客
了。摊主对来吃馄饨的客人,一视同仁,绝无厚此薄彼的分野。王雪
艇先生说:“辅益里的馄饨固然在武汉首屈一指,而卖馄饨的夷简浑
穆,更是难能可贵。”抗战胜利复员,故友李藻孙由水路出川,道经武
汉.还特地到辅益里吃过一次馄饨,老头健朗如昔,只是鬓边多添几许
白发而已。
抗战初期,我在上海南洋路南洋新务村住了一个短时期,隔邻就
是伪税务署长邵式军,据说他是美术家(诗人)邵洵美的胞弟,又是日
本天皇裕仁的干儿子。他的公馆里每晚车马盈门,履舄交错,镜槛回
花,银灯涡月。到了夜阑人散,总有一位卖馄饨的,把挑子放在路边敲
梆叫卖。他的馄饨汤清醇不油,卖馄饨的自己夸称,他的汤是用两鸡
一鸭吊出来的上汤,馄饨皮是用鸡蛋白揉的面,所以爽而且脆,馅子是
虾仁鲜肉也是脆绷绷的。这种纯粹广式馄饨,的确清淡爽口。邵家每
晚总要叫个十碗八碗去消夜,卖馄饨的虽然卖的是广式馄饨,可是他
根本不会说广东话,包馄饨下馄饨手脚都不算麻利,更不爱说话,可是
气度轩昂,不像市井小民,后来才知道他是地下工作人员吴绍澍。等
到抗战胜利,他露出身份来。天天给他包馄饨的助手“阿根林”,等吴
做了上海副市长后,受吴资助在卡德路开了一间小吃店卖广东粥、芝
麻糊、鸡汤馄饨,以酬有功。凡是知道抗战期间这段往事的,都要光顾
这家小店,瞧瞧这位无名英雄是什么长相呢!
四川同胞管馄饨叫抄手,提起小梁子会仙桥华光楼的大抄手,凡
是吃过的人,无不津津乐道。华光楼听起来气派不小,其实不过是双
连铺面十多张桌子的一个面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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