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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坐在上位的这一位,又不是普通人家的男子。
本朝自建国至今也已传了十余代,帝室虽谈不得人丁兴旺却也决计不是凋零之相。一代内,总能有一双姐妹。然,这一代的皇宫里却凑不起“姐妹”来——自从羽露帝女出生,母帝便没了生育能力。十余年来,只有一位哥哥与这唯一的帝女朝夕相伴,他的身份何其尊贵自是不必多说。
也正因如此,这一位帝公子始终不曾封王。既未封王便仍是帝公子,照例只能常驻宫内,不得私自出宫走动,更不能大张旗鼓的动身离开都府京畿。凡私事出门皆只能微服,对外也仅笼统称一声“公子”。
现下帝女又尚未成年,更遑论育有子嗣,帝公子离京,自是了不得的大事。
旁的且不说,单只是宛平府里,若被西叶城那边知道 “帝公子萧羽寒现在宛平府内”,便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事端。
亏得宛平城还有个锦棠,他来去之间才省去了多少的麻烦。
这厢笛子给他细细密密的梳着头,他自然是不能乱动弹,便听着锦棠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人已经在这了,只给你过一眼。若是不满意,我再给你寻去。”
傅青心里一紧,只道原来这里还有一关,一天一片金叶子的活计自然是不该这么容易得的。可转而又想,便是没了这份活计他也不至于饿死,另找便是,更何况先前锦棠已然把话说死了,份内工钱都已定了,也是没那般容易的说换了他便换了吧?
正待他想的功夫,萧羽寒开口了,说的却是:“你怎么学得跟她一个样。明知道我赶着走,非教我多带个人,这会儿又好像是我多事。”
锦棠只是笑,道:“我与她是一伙儿的,自然学得跟她一个样,近墨者黑。找这么个人不过是怕你路上气闷:七府上下谁不知道袭岩是个没嘴的葫芦,那些粗使的东西又是连人话都还说不利落的,往衍州去的路又不是三两个时辰就走下来,这一路上连个会说人话的都没有,你就只等着憋死?带上一个通文墨的又能占你多少赶路的功夫,总比叫她瞧见你前两天那满脸只剩风尘色的模样要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
听罢锦棠这一番话,萧羽寒便默然。立在他身后的笛子却道:“多他这么个人,便可以把袭家呆子的活儿一并揽去。公子,你就把呆子还给我吧,都霸了他五年了……”
话音未落,锦棠便呵斥道:“又胡闹,他若是这一两日就能进衍州也就罢了,宛平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身边连个拿刀的都没有,他若出了闪失,我拿你一家子的脑袋都抵不过来。”
闻此言,笛子的气势虽是瘪下去几分,却还是争辩道:“说不定傅青也是会拿刀的。”
一刹间,四下皆静。
萧羽寒不说话,脸上也还是冷冷的,也不看傅青,只在那里坐着。锦棠倒是瞧着傅青笑,一径把傅青笑得心里打鼓,但也不肯开口。笛子这会儿突地安静乖巧了,想是担心自个儿方才说错了话,手上动作不停,眼睛也一点都不肯闲着,一眼接一眼往傅青身上剜。坐在傅青上位的之前引他进来的男子,也就是锦棠口中的袭岩,此时将头埋得极低,根本没人能瞧见他此时作何反应。
四个人仿似都在等着傅青开口。
傅青却叫他们刚才那番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闹得正头昏,一时也顾不得斟酌,直说:“我不会拿刀。”
此言一出,锦棠喷笑出来,萧羽寒抬了眼睛盯着他,笛子泄了气似的闷横一声便垂了肩膀,袭岩却一撩衣摆起了身,直挺挺跪在地当中。
但是,也只是跪着,并不说话。
他这一跪,傅青却傻了,也不知自己是否说错了话,瞪大了眼睛反应不得。
幸而萧羽寒皱了眉,“你这是干什么?”
听见这句,傅青一颗心才算是放回肚里,只是仍旧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岔子。
袭岩只跪着,也不说话。好一会儿,锦棠约摸是笑够了,才带着笑音道:“你起来吧,笛子在我这放肆惯了,便是问罪也责罚不到她头上。”
见她如此说了,袭岩才提了衣摆站起,仍坐回原位。
锦棠话头却不止,道:“你这一晚上倒是比袭语五年的感情还深,我自是替他不值。”
话里又尽是揶揄,袭岩便红了脸,将头埋得更低些。
笛子却是自得起来,径自抿了嘴扬着头,只差没哼出小调。
至此,傅青大约是能明白了四五分,便想着他刚才顶着笛子那么大的火气,怕是跟袭岩也脱不开干系,心里隐约有些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