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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夏野写了一封信,我自己都没想到,这封信竟足足写了整整十页!
似乎夏野是我生命中等待的一个重要朋友,似乎是与我有着心灵之约的知交。我在信中写我在南京的童年,写巴黎美丽的四季,写我所爱好的文学,写我翻译《心灵的深渊》时的动机和决心……
我写了很多很多,但我依然感觉要说的还有很多很多。
写的时候,胸中有那么一股热流涌动,觉得好畅快。
搁笔时,我记起来了,好几年没有痛痛快快写信了。我是很喜欢写信的。事实上,我是把写信作为一种生命的倾诉和生命的快乐而深爱这个习惯。但这个习惯,只在我十七至二十四岁之间保留,那是为了我青春时期的第一个男孩--与我青梅竹马的陈晞。
再过两个多月,我该三十三岁了,那一行行细密的文字,引出我生命中所有的失落和无恨的惆怅。但同时,却也看到了跳跃在字里行间的振奋和瞳憬!
我把信作为快件寄了出去仅仅只隔一个星期,我收到了夏野的复信。令我吃惊的是,他的信整整写了三十页!
夏野说,读了我的信他很感动。我与他素昧平生,却是如此真诚、坦率。他感到人生很美好也很纯净。
夏野是个弃儿,被一个孤老太所收养。老太太自幼教他法文和英文,还请老师教他绘画和弹琴。老太太……夏野称她为奶奶,告诉夏野人生很残酷,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奶奶眼中刻毒的诅咒常让夏野不寒而栗,但夏野依然爱奶奶。在大二时,奶奶不幸中风而死。在奶奶留下的东西中,夏野发现了她的日记、文凭和一札年代久远的信件。奶奶是四十年代的留法学生,曾获得巴黎大学文学博士学位。回国时发现家人和家产全毁于战火,她只得以做英文教员谋生。奶奶年轻时以历过两次婚变,令她心灵受到严重创伤。那厚厚的一札信,是奶奶的同学达尼亚写来的。信写于五六十年代。从那发黄易碎的纸页中,二十岁的夏野看到了一个中年妇人无奈而沉重的叹息。
当暮年的达尼亚写出她的《心灵的深渊》时,确实地,没有一个人能比夏野更了解她的心情了!然而他们却是互不相识。人生有时也是很遗憾的!
读夏野的信,是一种极好的享受。夏野的文字功夫极好,语言是诗化般地充满韵味,很质朴也很凝炼。
夏野说他很孤独,许是自小染上了奶奶的清高和孤僻,他竟无法找到生命中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他在信中称我为“姐姐”,他说我帮他打开了心灵的闸门,二十几年的压抑和冲动一下全涌了出来。他很感激我,翘首盼了二十多年,他终于等到了他希望中的知友。
寒冷的冬季里,我捧着这一叠信纸,如同捧着一颗滚烫的心。夏野的信任和坦诚在我心头滚过一阵热浪。而他在语言文学上的出色天赋,让我愈加佩服。
夏野,你是个有着远大前程的青年人,我很荣幸做你的姐姐,我会为有你这样优秀的弟弟而骄傲!
我在心中说道。
二十九:男人的限度
在我看信的时候,保罗一直在旁边替我数页码。
“谁写的信?”等我看完,他劈头问道,“看把你乐的!”
“我弟弟。”我头也未抬。
“吴谦?”他说。
“不,夏野。”我抬起头来说,“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人。”
“我看是情人吧?”他开玩笑道,但语气间分明有着隐隐的醋意,“只可惜我是睁眼瞎,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
“好吧,我读给你听。”我有心激他一下,拿起一页信纸,一本正经地说,“躲避和等待已使我们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时光,我这次给你买了只海蓝色的宝石戒指作为我求婚的信物,我将亲自把它戴在你颀长美丽的手指上,我的最最亲爱的的休斯夫人……”
他笑了起来:“这几句话出自我向你求婚的语录嘛,你那么个才华横溢的弟弟居然抄袭我给你的情书,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是因为,爱情使他丧失才气了。”我笑着说,“亲爱的休斯先生,你当年只写了两页信便把我给骗过来了。你真该好好向人家学习学习。”
“那说明我聪明,而你呢,很笨。”他摸摸我的头,“我亲爱的小傻瓜!”
“你居然骂我小傻瓜,等着吧,我与你势不两立。”我故作威胁状,“你不怕我偷偷跟人跑了?”
“要走,你也是正大光明。你肚里有几根肠子,我可摸得一清二楚。你这人好象从不搞偷偷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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