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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人一手拎两桶水,一回四桶,自山阶跑来。
一身墨色锦衣湿了大半,蓟白发带与乌发一道披在肩头。见他连带着水桶凌空一翻,那大水缸立即满了一半。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一夜,余下的四个水缸就会装满。我默默看着这个人,不知他为何要暗中帮我和颜羽。
“你醒了?”骆尘即将施展轻功下山时,发现角落的我。
“嗯。没人告诉你么?”眼看汗水顺着他颈部的线条滑落,我下意识递了绢帕给他。手停在半空,他没有接过。当我机械地把绢帕收回,他又二指抽走。
骆尘拭了汗水,眉间有些犹豫,手在空中晃了几个来回,把绢帕藏入衣襟:“我明日洗了还你。”
我默许他的行为。在这山上,什么都得亲力亲为,能少洗一条绢帕也是好的。我承认自己懒得无可救药,但有一些事终归懒不得。“谢谢。”
骆尘面无表情,眼里的星辰却闪了闪:“举手之劳。”顿了顿,眼角一动,“须云峰夜里风凉,小师妹还是回房歇着为好。”
“你是不是想叫我‘小柒’?”被埋了十年的名字,也有挖出来的一天。我很喜欢有人唤我原来的名字,比如九哥,除了颜羽。
看他一脸木讷,想必受门规影响深重。我想不明白,为何南玄教出来的徒弟,性情却随了北真。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无论什么都遵循一个套路。
他没应声,只是默然看我。猜不懂他眼里的意思,只觉耳边吹过山峦之间的风。风声很清晰,两人面对面站着却不说话,始终有些奇怪。
我完全没发觉手已豪放地搭上他肩头,嘿嘿向他道:“你有那么多师妹,这一声喊去,也不知叫中的是谁。倒不如直接喊我名字。哦,对了,你是我救命恩人,以后我会好好报答你的!你想吃什么?”
纵然只是友好的意思,但孤男寡女勾肩搭背,总归略略不妥。我感觉他肩头一颤,赶紧把手放下来,看他还是不说话,就信手去指那些桶:“其实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都挑完了,颜羽闲着也是闲着”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虽然他话少,但也不至于一个字也没有。
“尸体已经不见了,一点痕迹也无,很干净。”骆尘淡淡道出一句,惊得我倒退两步。
他逼近,我倒退。他再逼近,我再倒退。把我封死在墙角,他开口:“你到底是谁?”
石壁冰凉,我倚着自然冷得轻颤。他俯身贴近,我手指抠进缝里才勉强撑住。我知道问题的所在,却紧张得不知如何解决,其实稍微想想,就算我不紧张,也很难解释清楚。
“记得以后告诉我。”低沉的声线如繁星映湖,静得不起波澜。
澹林发染香
骆尘未有寻根究底,令我颇为意外。难道那夜的对话他全听见了?无论他听没听见,我都无法求证。以我的套话水准,这东一句、西一句,最后定把自己给套出来。
总而言之,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了,我也坚决不动。
次日一早,我决心去寻南玄询问一番。既然九哥与他有交情,且能藏我在须清门,想来交情匪浅。再言道,南玄知交满天下,借道问个事应当不难。
出门前,颜羽慌慌张张跑进屋子,说是斯言阁闹鬼,门前剩下的四口水缸竟在一夜之间全数盛满。我指点他往西边行五百个五体投地大礼,而后借机甩他离开。
澹林前,冷冷清清,一个人影也无。我不知向谁通报,只好悄然溜了进去,待遇上再行礼。可没走两步,就见林间有两人对弈相谈,一人为南玄,一人为北真。
隐约听南玄谈及“九殿下”,我立刻驻足,藏在树后,远远听着、看着,渐渐捂住嘴,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如果我此生最不愿听见什么,大概也就是耳边这些了。
北真的声音依旧清冷,不论何等大事,到了他口中,皆如泉水清淡:“你不打算告诉她?不过,你不说,倒也能瞒久一些。如果,事情能有转机。”
南玄执子停在半空:“九殿下把她托付予我,我自然要护她周全。他对那丫头的心思,你我最为清楚。何况他信里早已预见一切后果,或成、或败,亦想好退路。”
“我一直好奇,他信里究竟写什么了?”
“若他不幸殒命,这公主的命就交到我手上。他要我想尽办法把她留在须云峰,就算那个人派兵来擒她,亦不可将她双手奉还。”
“怎么听着有点强人所难?”
“这就是强人所难!阿真,你可否算一卦,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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