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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孝勤见他的模样,劝说道:“可是我们现在改了主意喽。我们都是富人大户的子弟,为么子要造反嘛?弄不好就要掉脑壳的,朝廷的江山还稳固得很哩。我们要立功,就在此时。”
胡嘉宝问:“那你们为啥子不去举告哩?反倒叫我出头,这不是害我唦?”
吴孝增假惺惺地:“让你出头,是成全你。你是首告,到时就不会去死,还会封你个官官来做。我们要是首告,你就是叛逆的同党,玉石俱焚。你的脑壳掉了,我们的妹妹不就要守一辈子活寡?她连男人的味道还冇得尝过,不是亏得很?”
吴孝勤听得皱起了眉头:“老四,你胡说啥子!嘉宝,你想想看,你本来就不是胡家的亲生儿子。他们养你,是因为胡世倌没有男娃儿。谁知你命不好,偏偏就来了个胡英。现在你的地位,很不好喽。胡英接了班,你还是个白丁,啥子权力也冇得。你也是读书识礼的人,莫非要一辈子寄人篱下,讨一口饭吃?”
胡嘉宝似乎有点动心,喃喃地说:“我要是举告了,出卖弟弟,那世人还不得把我骂死?”
吴孝增把嘴一撇:“啥子出卖?你这叫大义灭亲,忠君报国。”
吴孝勤笑着:“嘉宝,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你要是不举报,后果也是严重得很哩。到时候你们家要被抄斩,你的性命也保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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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二章(7)
吴孝增添油加醋地:“你又不是胡家的人,却受胡家的连累而死,也太不划算喽。好了,我们哥子是看在你是我们妹夫的面子上,才救你的。你要是不愿意,那咱们就只有先祝你走好。你放心,每年的清明,我们都会给你烧一笔纸钱,好让你在阴间里玩耍。”
胡嘉宝哆嗦了一下,迟疑不决地说:“那,我就听你们的。不过,能不能不让我举告的事让人知道?”
吴孝勤一拍胸脯:“这个要得,我去跟知府大人讲起。”
三个人点了几样饭菜,匆匆地吃了,算了账,就下楼直奔府衙。
岳阳知府叫张槐,陕西南郑人,道光十八年进士。他平生嗜茶如命,喜爱结交茶人茶客。来到岳阳之后,与胡世倌等茶商巨贾交往颇多,诗词酬和,不亦乐乎。最近太平军攻进湖南,湘北一带虽然尚未遭兵燹,但长沙一旦失守,岳阳也危如累卵。他忙于筹饷运粮,接济官军,成立团练乡勇,防备太平军。另一方面,他又接连获报,说是岳阳一带有长毛军的奸细与会众密谋起事,这比太平军打来还让人头疼,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传闻无法控制。
张槐严令各县,要外松内紧,加强盘查过往旅客行人,在水陆要道码头等处多派捕快能手,注意形迹可疑之徒,先抓捕再说。各乡镇里保,要监视有无聚会、串连、游荡的闲散人等,密切关注动向。府里刑房还组织了马步捕快搞了两次拉网式的搜捕,乘机抓获了一批赌徒和嫖客,还有一些彻夜狂饮的酒鬼,把监号都关满了。谁要是能拿出罚金,三五十两到一两百两不等,就交保走人。有些捕快,为了捞外快或者泄私愤,竟然把许多无辜的人都抓来了。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唯恐自己不小心被当作长毛同党拿了。
张槐听吴孝勤回说有人密告长毛军贼党,喜出望外。抓了这么多人,审讯的结果,却没有一个人承认是长毛党。现在终于有了结果,也许就能打开突破口,立一个不世奇功。
等吴孝勤把吴孝增和胡嘉宝带到张槐的密室,说首告者就是胡世倌的儿子胡嘉宝时,张槐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他认识胡嘉宝,于是沉思了一会儿,让吴孝勤弟兄俩到外屋暂避,对胡嘉宝说:“贤侄,你可知晓这举告的厉害么?”
胡嘉宝两腿发抖,回答说:“回大人,小民清楚。”
张槐宽言道:“我与你的父亲,乃是至交好友。你在此不必拘礼,只管大胆回话。我来问你,你一个娃娃,只知读书学习,是如何知道长毛党徒在岳阳的呢?”
胡嘉宝回话:“我随弟弟从北京回来时,他的老师云飞鸿也一同随之南来。今天在岳阳楼上,会聚他的徒弟,也就是我弟弟胡英的师兄,复姓欧阳名叫春霆的,一起会商要在八月十五,一齐起事,策应啥子西王攻取长沙。”
张槐一听,冷汗就流了下来,暗叫一声惭愧,差一点被友情所蔽。看来此子说的不是谎话。他又问道:“此事你的父亲知晓吗?你弟弟他们现在何处?”
胡嘉宝回道:“我父亲不知实情。我弟弟现在茶庄分号。他的老师与师兄已经被吴孝勤羁縻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