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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是一个很寻常的傍晚。卢娜一看到卡门就笑开了,她的小脸几乎都笑成两半了,卡门照例拉长了声音喊“卢——娜——”,傻乎乎的表情,学着卢娜的样子趔趄小跑,然后蹲下抱住她。卢娜也非常高兴地回答“妈——妈——”。今天傍晚这一幕比以往更加打动我的心。“嗨,心肝。”卡门站起来时我说,我吻她的唇。我们拥抱,她立刻就哭了起来。再见吧,寻常的傍晚,不寻常了。我紧紧地抱住她,从她的肩头望去,一片空旷。我告诉她最后一切都会好的,就像六个月前那次一样。这是下午以来我所能说出的最好安慰了。
她上床了,我抱紧她。我们开始亲吻,从她的动作我知道,她兴奋了。她从后面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跟我做爱好吗?”然后捂住我的嘴,以免吵醒睡在隔壁的卢娜。
卡门在卧室脱下衣服,我查看她的乳房。第一次见到她裸体时,我张口结舌,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身体。我结结巴巴地说,我从未睡过这么美妙的身体,她大笑,说那天傍晚在罗莎酒馆,她就注意到我眼睛一刻也不离盯着她低胸黑色T恤露出的乳沟。卢娜出生后,她的乳房稍微有点下垂,但我觉得这毫不影响,依然那么迷人。卡门只要脱衣服,露出她那美妙的乳房,就能让我兴奋起来。每晚都是盛宴。与卡门在一起的生活就是盛宴,是身体盛宴,也是精神盛宴。
就在我们激情过后,她又开始哭起来。
“别这样,宝贝。”我低声安慰,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把脸埋在她的秀发里。
“下星期是你的生日,”后来我关灯时她说,“那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庆祝了。”
“后悔”总是来得太迟
Extince;from On the Dance Floor(binnenlandse funk;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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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三点半了我仍然没有睡着。脑子里一直想着要怎么向家人和朋友再次报告这个坏消息。就跟半年前的情形一样,在检查结果还不明确时,让所有人跟我们一起担忧。切片检查安排在十天后的星期五,虽然卡门希望尽快做手术好确定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但沃尔特斯医生告诉卡门,他们无法早做,他让我们放心,十天反正也没什么关系。今天傍晚我又为这事上火的时候,卡门没好气地说,“那我能说什么呢,丹?说我们自己做切片检查?”此后我就闭嘴不再说了。
沃尔特斯医生。六个月来,我见他的时间一共大概就半个小时,但我能清楚地记得他的脸。约55岁,灰发,斜分,戴着圆框眼镜,白衣。自从半年前卡门去家庭医生巴克医生那里做完检查后,噩梦就开始了。他建议我们去医院检查乳房,说是为保险起见。我们被吓坏了。在圣卢卡斯医院我们见到沃尔特斯医生,他检查了一下,说卡门需做切片检查,这让我们更加害怕。不是因为我们知道切片检查是什么,而是因为如果你去医院,要做你从未听过的检查,这本身就是坏消息了。
切片检查的前一晚,我们躺在余晖照射的卧室,我努力不让卡门注意到我内心在激流汹涌。因为就寝前我从她眼睛里看出来她害怕极了。我真的理解,因为对我们来说,癌症就等于死亡。
沃尔特斯医生的话在我耳边回响,“细胞很活跃,我们还不确定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它不是恶性的。”我记得他一说完我们都大大松了一口气,只想赶快离开医院,离得远远的,回归我们的快乐生活,我们可以继续快乐地过以后长长的日子,就像我们所计划的那样。我们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千年万年的计划。一走出医院,我们紧紧相拥。我们高兴得就像是刚刚拥有了一个健康的婴儿。我高兴地打电话给卡门的妈妈、托马斯和安妮、弗兰克和穆德,告诉他们没事了,卡门很健康。
不是恶性的。难道我们不该向沃尔特斯医生问清楚,这不确定的到底是什么吗?难道我们不该再去另一家医院,听听不同看法吗?说到底,这难道不是我们自己的错吗?难道不是我们自己搪塞了事吗?卡门高兴、放松情有可原,但是难道我不该继续寻求结果,坚持让医生继续检查,直到完全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吗?白痴的是我,不是沃尔特斯医生。毕竟,我才是她的丈夫。难道我不该保护她吗?
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我的脑子里浮现了这句话。
这次不会再那样了。如果下星期他再保证没有一切正常,我就要揪住他的医生袍把他从桌子后面给拖出来。我保证说到做到。
微笑,只是一种嘲讽
Rita Hovink;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