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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冲着人影一拱手,“多谢。”
院内并无灯火,十分昏暗,是个瘦削男子,面目不清,一点头,只道:“随我来。”
医馆显然并不甚大,院内仅一井一棚,赵檀拖着腿,幸而郎中走得并不快,随着转入廊下,绕过诊堂和库房,到了一间点了灯的厢房门口。
那人却并不进去,站定了,回身道:“少侠是抢红的,当知道阴阳馆的规矩。我这屋里先有个人,你莫惊怪,”说着,笼在身前的手往他腰间微微一比,不动声色往他伤口一瞥,“兵刃且放心收好。”
抢红,那是玩骰子呢,老子是赏金猎手,行话叫摘红,摘悬红,摘红有木有。
赵檀心中吐槽,而这人轻声慢语,全不见刚才那一句“神仙也医不了”的压迫感。灯光从厢房窗纸里透出来,将他脸上映得半明半暗。两人不过隔着半步,赵檀看来,果然是很年轻的,不过二十出头模样,比他略矮半头,青巾青褂,尖尖下颌,五官极淡。大约是才接班的子侄辈。
赵檀道:“自然。”
郎中没再多问,也没什么表情,这一点倒颇合赵檀的意,回身开门。
房内迎面三张连铺,左边铺上一人,赤裸上身,绷带由肩自腰,披衣盘腿而坐,居家旅行、杀人放火、逼毒吐血、野地双修的经典造型。
门一开,条桌上灯焰一跳,赵檀一眼看清了脸,登时急火攻心,一声暴喝:
“孙天常!”
话音未落,“叮”地一声,不知什么物事一声响。年轻郎中翻手立于两人中间,一手虚拦着赵檀,厉声道:“少侠请坐!我刚才说什么来?”
铺上的孙天常已经翻身按剑,却触动伤口,一时慢了几分,又被郎中袖里一枚蜡丸打在剑鞘上,虽只是微微一震,但也回过神来。赵檀矮身抽刀,腿上带伤,一个重心不稳,对着那小郎中,终究也是没抽出刀来。
两人不敢称老江湖,却也都知道轻重。黑道之上,不敢和阴阳馆造次。
什么某教秘制、某派灵药,其实多半是唬人的,除了那些个医毒不分家的大帮大派,深谙医道的江湖人并不多。所以高级专家如某谷医仙、杀人某医、某灯大师门前,才会挂号堪比摇号。阴阳馆这样挂牌营业童叟无欺的,岂止是大隐隐于市,简直是活雷……活菩萨有木有。
自然,多半有过硬的本事;而且,多半有过硬的靠山。
总之,惹不得。
小郎中回复了刚才的口气,淡淡道:“阴阳馆的规矩,起更第一个来的,哪怕魔头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也不能拒之门外。第二第三,便随我兴致。过三不纳,雷打不动。”
赵檀和孙天常不自觉地对视一眼,顿时劈里啪啦仇恨的火花乱迸,马上各自转开。
这话的意思是,两位的运气都够好。
小郎中接着道:“刀剑无眼,生死有命,郎中不是神仙,不问是非,尽心而已。二位明日若出得这门去,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他口齿清楚,却说得极慢极轻,侧头向着赵檀,微微一抬下巴。
赵檀一怔,他长眉细目,眼睫极淡,却清光锐利,在赵檀脸上一转,令他一时捉摸不定,这眼神里写的究竟是“可好”,还是“傻逼”。
铺上的孙天常倒先回过神来,将剑一推,背倚着墙道:“谢先生说的是,我鲁莽,得罪。”却不知道往哪里狠狠剜了一眼。
不错,是姓谢。赵檀闻言,心里暗道。
小郎中眼神往下,伸手一指右边那张铺:“少侠有伤,耽搁了,坐。”
孙天常一声冷笑:“不用,我镖儿上是麻药,没别的。”
赵檀怒道:“你!”
小郎中道:“你方才传音叫门,中气充足,我料得无事。不过,还是看看的好。”
孙天常幸灾乐祸道:“看看也好,别麻坏了命根子。”
赵檀气得说不出话,脱靴在铺上坐了。任那小郎中到一边矮柜上取了药盘,替他检视伤口,“镖在不在?”
赵檀道:“拔了便丢了。”
小郎中道:“以后不可丢,有个万一,也好查验。”
孙天常伸手往衣里掏,道:“要看不要,老子这还有,一样的。”
赵檀:“……”
小郎中呼吸一顿,似有一丝笑意,但赵檀还未看清,便一闪而逝。“少侠怎么称呼?”说着,将浸透烧酒的帕子往他伤口按下,显然是行医的习惯,先转移伤者的注意力。
而赵檀麻药早已起效,并不觉疼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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