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页)
她们了。他们感受到的爱意从嗓子眼升腾起来,阻塞了空气。伊迪丝?蒂鲍尔特、副总统的妻子、漂亮的埃斯梅拉达都走了。
罗克珊?柯思快到门口了,前面可能只有五六个女人了,可就在这时候,赫克托将军走上前来拽住了她的手臂。他的动作倒并不很粗鲁。也许他只是想把她护送到什么地方,也许他希望她能站在队伍的最前列。“等等,”他用西班牙语说,手指着远处的墙,她得去那儿一个人站着,旁边是一幅马蒂斯的画,画的是碗里的梨和桃。整个国家上下仅存两幅马蒂斯的真品,而这幅画便是其中之一,它是为了这场宴会特地从艺术博物馆借来的。罗克珊糊涂了,看着翻译。
“等等,”健用英语轻轻地说,他尽量试着让这个词听起来温和。等,毕竟并不意味着她永远不能离开,只是说要耽误点时间她才能走了。
她把这个词听进去了,想了一会儿。尽管她听到的是英语,她仍不确定他的意思。还是孩子的时候她等过。她在学校排队等待试镜的机会。不过,在过去的几年里,没人再让她等过。这是事实。是人们等她。她不等别人。突然间,这场生日宴会、这个荒唐的国家、枪、危险,还有等待……这一切都是嘲讽。她猛地把手抽回,赫克托将军的眼镜因为这个动作从鼻梁上滑下来。“看,”她对赫克托将军说,她再不愿忍受他把手放在她的肌肤上,“够了,够了。”健张开嘴打算翻译的,后来想想还是不要。另外,她的话也还没停下。“我为了工作来这里,来为一个宴会唱歌,我做到了。你们要我和你们有理由扣留的人睡在一个地板上,我也做到了。可是现在该结束了。”她指着伴奏师蜷伏着的那张椅子。“他病了。我得和他在一起,”她这样说着,尽管这句话最不能够支持她的论点。伴奏师身体向前陷在椅子里,两条手臂悬在身体的两侧,像没风日子里的旗。他看起来更像是死了,而不是生病。她说话的时候,他没有抬头。队伍停止了前行,就算是获得了自由的女人也停下来看着她,不管她们能不能听懂她在说些什么。翻译免不了停顿了一下,就在这不可预测的一刻,罗克珊?柯思看到了自己脱身的机会。她迅速冲向前门,此时大门洞开,等待着她。赫克托将军伸手抓她,没拽住手臂,却紧紧抓住了她的头发。这样的头发让女人轻而易举就成为目标,就好像身上被安上了几根又长又软的绳子。
三件事情接连发生: 首先,罗克珊?柯思——一名歌剧女高音,发出一阵清晰、尖锐的叫声,似乎一半是出于震惊,另一半是真的疼,因为这用力一拉导致她的脖子猛地向后一扳;第二,所有受邀出席的客人(除了她的伴奏师)都向前迈了一步,显而易见,造反的时机到了;第三,所有的恐怖分子,不管是十四岁的还是四十一岁的,都端起了手里的枪,金属发出的喀哒巨响让所有人都像电影定格画面那样一动不动。整个房间的人都在等,时间停滞了,直到罗克珊?柯思没怎么整理裙子,也没怎么收拾头发,转过身来站到了一幅画的旁边。这幅画,说实话,是一幅二流作品。
美声 第三章(2)
在此之后,几个将军开始小声争论起来,即使是步兵——那些匪徒,也都侧着身子想听听内容。他们的声音搅在一起。他们听到“女人”这个词,然后还有“决不”和“协议”。随后,他们中的一个用低沉、困惑的声音说:“她能唱歌。”他们的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话是谁说的。可能是三个人一起说的,可能是我们所有人说的。
有时候扣押人质并不需要什么好理由。你扣押某人,无非是因为他/她对你有价值,因为你能用她交换什么,要么换钱,要么换自由,再要么就是换其他你更想要的人。只要你有本事扣住她,任何人都能成为交易筹码。所以说,为了歌声扣押某人,因为想得到的东西恰恰就是她的声音,难道不正是一回事吗?恐怖分子没机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于是决定带走些别的——那是他们的生活中不曾知晓的东西,直到他们蜷伏在又矮又黑的空调通风道的那一刻: 歌剧。他们决定带走细川先生为之而生的东西。
“好多了,”本杰明将军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绕了一大圈,这地上之前可躺满了人质。“现在可以呼吸了。”
从屋里他们可以听见,人们正在为那些脱了干系的人质大声欢呼和庆祝。照相机的闪光灯在花园高墙的另一侧升起。伴奏师昏昏沉沉,径直又回到了前门,没人高兴把这门锁上。他使劲把门一推,门砰的一声向后撞到了墙,门把手在木头上留下个痕。他们本想一枪毙了他,不过他们认出他来。“罗克珊?柯思不在外面,”他用瑞典语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