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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莫里森吃了后昏死过去达六个小时之久,不过他们现在好一些了。军医是在钟敲八下的时候死的,也就是四个小时之前。”
“天哪!”我不知所云地喟叹着,机械地一再重复着。
“他将在早晨入葬,布莱先生要你到场。”
初闻噩耗,我昏忽不堪,没有意识到这不可挽回的损失究竟多大,渐渐地,我终于明白过来:老巴克斯再也不是我们“本特”号的一员了。
“一个酒鬼,”克里斯琴沉思着说道,象是在自言自语,“可船上所有的人都敬爱他。失去了他,我们以后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迈蜜蒂朝我转过脸来,在彤红的火光照耀下,我看到她眼眶里闪烁着她那个民族特有的富于同情的眼泪。“Ua matete ruau *ae hoe,”她哀痛地说道。(意思是:“那个只有一条腿的老头儿死了。”)
第七章 克里斯琴与布莱(2)
“我在海上航行多年,”克里斯琴继续说,“可以这么说,船员在船上的幸福,往往出于不起眼的细事。适时地开个把玩笑,一句可心的话,或一杯掺水烈酒,其效果常常超过皮鞭。军医一死,‘本特’号上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那天夜里,克里斯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干坐在那儿凝视篝火,神情忧伤。迈蜜蒂,一个娴静的姑娘,把头枕在他肩上睡着了;他心不在焉地用手轻抚她的头发。我醒着躺在那儿许久,想想老巴克斯,又想想那作弄人的命运竟在一个离英国一万两千里远的未开化的小岛上,如此突然地结束了他的生涯。也许他那快乐的幽灵会经常出没于塔希提,因为在这里,有他喜爱的、近在咫尺的大海,有咸涩的空气,有昼夜发出雷鸣般声响的碎浪。他瞑目于船上,这正合他生前的愿望,他再也用不着为退休上岸后如何打发岁月而发愁了。克里斯琴说得对:失去了老巴克斯,“本特”号上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我们在维纳斯角,在紧靠着二十年前库克船长建立天文观察站的地方,掩埋了他的尸体。为征得特伊纳大酋长的同意,葬礼往后推迟了一点时间。在英国人看来,大酋长就是塔希提的君主,波马利部落的头号人物。一切办妥之后,印第安人亲自挖掘墓穴,墓穴成正东正西方向,直到下午四点,老巴克斯才安葬入穴,布莱致悼词,许许多多印第安人默默地、专注地、恭敬地把我们围在中间。舰长和“本特”号船员都到船上去照料死者遗物的拍卖事宜。纳尔逊和佩科弗留在了岸上,前者的脸色仍然惨白,因为食鱼中毒后身体尚未恢复。印第安人已经星散,只留下我们三人在这按印第安人方式用珊瑚板筑起的新冢旁,迟迟没有离去。
纳尔逊清清嗓子,从他带来的袋子里取出三只玻璃杯和一瓶西班牙酒。“在船上,你,拜厄姆和我,是他最亲密的朋友,”他对佩科弗说。“我想,我们三在布莱舰长沉痛地念过悼词之后再举行一个小小的葬仪,一定能给九泉之下的死者以慰藉。”植物学家又一次清清嗓子,把酒杯递给我们,打开瓶塞。于是,我们脱帽默饮,向老巴克斯寄托哀思。瓶里的酒喝光后,我们都把酒杯砸碎在坟墓上。
随着布莱那种严厉而放肆的脾气再一次泛滥,继“本特”号远航的艰辛之后一度出现过的纪律松弛现象,已不复存在了。回船几次,我已从中看出了一些苗头,另外还从希提希提和克里斯琴那里了解到:整条船上的人已经怨声载道。
我前面说过,每个船员都有自己的印第安朋友,这些朋友觉得经常给船上的taio送些食物,是他们应尽的义务。海员也就理所当然地把这些食物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并认为对之拥有绝对的支配权。可是布莱却宣布:凡是送到船上的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一律归公,由舰长传令发落。这样一来,一切顿时化为乌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已朋友送来的二三百磅重的大肥猪被船上充公入库,并且还不得不食用塞缪尔先生分发的数量极少的劣等猪肉。对此,海员实在难以接受。最后连总管的肉猪也照样充公不误,而布莱本人拥有的肉猪却达四十头之多。
一天上午,我上船谒见布莱先生;在那里,我亲眼看见了这类令人不悦的场面。那天,舰长外出上岸,一时半辰回不来,所以我一边在舷门旁闲逛,一边观望从岸上发来的独木舟。年轻的哈勒特(我在住舱里最不喜欢这个性情易怒、满脸病容的见习军官)此时正在站岗,监督是否有人偷带私货上船。他走到舷门前时,正好有一条由两人划的小独木舟驶近船侧。汤姆·埃利森,水兵中最年幼、最为大家喜欢的一个,站在独木舟的前头。他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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