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2/4 页)
的命!”
任保咂咂嘴,再没敢出声。
忽然,几个孩子从学校大门里蹦出来,喊道:“来啦!出来啦……”
曹振德和几个主要干部,陪伴着参军的青年走出木门,后面跟着一大群参军青年的亲属和烈军、工属代表。村政府在里面为参军的青年置备了几桌酒菜,为出征杀敌的亲人饯行。山河村这次报名参军的六十一名,经过干部会反复研究,把年老年小、有病的人除去,向区上送去二十七名,大约经过区、县的审查,还会减下几个。
参军的青年胸前戴着大红花,身上佩着红彩绸。送参军的主要亲人,胸上也戴朵花。曹冷元老人一遍遍叮嘱儿子不要忘本,为他哥报仇;桂花抱着孩子挨在丈夫身边,泪水直在眼里打转。仁顺嫂跟在丈夫后面,一声声嘱咐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小宝,别把爹的花弄脏了。
街上的人们热烈鼓掌,高喊口号,锣鼓喧天,器乐齐鸣。
参军的人们有上马的,有进轿的。送行的家属伴随在亲人身边,给亲人牵着牲口,陪亲人坐进彩轿。
吉禄拉着桂花生进花轿,笑嘻嘻地说:“有什么不高兴?看看,这末多人欢送,比咱俩成亲热闹多啦!我不参军,这辈子你还能坐上花轿!”
桂花拭着眼睛说:“你心里还有俺?坐轿都比娶俺强!”“我和你说笑,别多心。”吉禄笑着,抱过孩子,亲着,“你想有个儿子吗?咱们都年少,等把反动派打光,再……”“你别再叫人家听见笑话啦!”桂花也被逗笑了,“你还离我的婚吗?”
“说不定,单看你进步不进步吧!”他孩子气地歪着头,用手去擦她眼角的泪珠。
桂花把住他的胳膊,“别动手动脚的,叫人看见……俺自个有手擦……”
江水山右手向上一推,把仲亭扶上马。江仲亭身上穿起压在箱底两年多的军装,挺直腰杆骑在马上。
孙俊英没来送丈夫的行。这是全村唯一没来送亲人的人。这时,孙俊英的鼻涕眼泪,正在锣鼓、口号的伴奏中交流。巧儿张望了一会说:“玉珊,你看看,没病的青年都走啦,都走啦!”
“走就走吧!”玉珊道,“人家为革命上前线;咱们一时半时不找婆家,有么关系呀!”
任保媳妇得意洋洋地说:“哼,找年轻的有么用,还不是要走?叫老婆守空炕!照我说,这年头嫁人,找个缺腿少胳膊的好!再不,象我,嘿,不怕男人飞了!”
淑娴听到这话心象针扎了一下,脸孔通红,横目瞪了任保媳妇一眼:“你别老鼠眼看天,把人家都看作和你一般大!”她这话没说出口。
巧儿分辩刚才她的话道:“玉珊,我可不是你说的意思,我是说咱们青年妇女也该参军!”
“咱们走的也不少呀!”有个姑娘道。
“可没有男的多。”巧儿不服气地说。
玉珊对淑娴说:“哎,怎么没见春玲和儒春他俩?你再去和青妇队长说说,可别忘了把咱们的请愿书交给上级。”“她找儒春去啦。”淑娴回答道,“俺大爷前一时打发俺儒修哥,从学校把儒春叫回家去的。”
“瞧,咱们青妇队长来啦!”玉珊叫道,“哎哟!你们看那是谁?真是日头从西面出来啦!鼓掌!”
随着玉珊的清脆叫声,人们都发现了刚出胡同口的老东山。老头子前面是春玲,后面是儒春。不少人跟着青妇队员们鼓起掌来。
那老东山背剪着手,埋着头,闭着眼,稳稳实实地走着。他和往日没有两样,只是脸色更加阴气沉沉,脑勺上的小辫颓然无力地耷拉着。巧儿姑娘迎上来给这位参军青年的父亲戴花;老东山看也没看一眼地伸手挡开了。
玉珊和淑娴跑到春玲跟前,几乎是一齐低声问:“他思想开花啦?”
春玲含笑地点点头,瞅着老东山的背后悄声道:“通不通不敢说,他要给儿子送行,还要一直送上区。这说明他还有做老人的心肠,咱欢迎。”
“玲姐!”玉珊心切地说,“你把咱们的请愿书带好了吗?”“请愿书”,是全村二十三名青妇队员联名写的,质问上级为什么不要她们穿上军装,拿起枪,奔赴前线与男子一样杀敌人。
“挺忙的,儒春有他爹去送行,我就不上区啦。”春玲答道,“请愿书交给带队的指导员啦!错不了……”
骤然间,锣鼓大作,笛笙齐奏,掌声如雷,众人雀跃欢呼。青妇队抡绸狂舞,唱起欢送歌——解放军,子弟兵,解放人民是英雄。
青年们,真光荣,戴着花,披着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