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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聂熙亲自到电梯口来迎接这个人。她恍然明白。
一今不但个男人。
而是个英俊的男人。
眼瞎的英俊男人。
“他是个瞎子,而且我没有替你拿到签名。”然后桑无焉就向程茵叙述了下午的经历。俩人一起等公交。
程茵维持了她惯有的冷静,说:“这就是他面不示人的原因吧。”
“自卑与自负的极度混合体。”桑无焉下了个结论。
“无焉,不要老用你的专业来衡量事情,好不好?在心理学家的眼中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病?”
“不过,确实很惋惜啊,那么的一个人。”
“众生色相。”程茵叹说。
“恩?”
“如果他不是有色,就算再多瘸两条腿,你也不会有这么多感慨。”
“我又没那么肤浅。而且为什么你这么漠不关心?”
“我喜欢他的歌,又不是喜欢他这个人,有什么好兴奋的。”
“要是他不写了,你听什么。”
“也对。”程茵说。
车子来了,人不多,就他们两上车,桑无焉先程茵随后,结果桑无焉投了币,程茵前脚踏上车,车门就“啪——”地一下关掉,吓的程茵急忙缩脚。
桑无焉气恼地对司机说:“还有人呢!”
那个节目播出以后,一阵哗然。
因为能确信一今是个年轻男性。许多歌迷要求见一今真面目。好像有协定一样,电台为他维持了神秘性。
后来某次桑无焉在公车上偶然听到那个节目的重播。
那是个下着纷纷细雨的下午,空气也清新起来。
没有到下班时间也不是周末,所以车里人不多。
车上的广播里她又一次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成熟的男音,低缓深沉,还夹杂着些冷淡。聂熙每问一个问题,他都会沉吟一下,回答的很简单。话极少。
“为什么你会想到走上铺词这个道路,小时候有写诗的梦想么?”
“无心插柳柳成茵,以前没有想过。”
“一今先生,你为什么要回避公众呢?”
“保持私人生活空间。”
“你在这个圈子这么成功,却听说你还有其他职业,或者说作词只是你的副业?”
“是的。”
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没有迟疑。两个字的简洁,给人一种持才自傲的感觉,而坐在最末一排的桑无焉,却轻轻了笑了起来,也许他是想谦虚一下,当时聂熙一口气就问了两个问题,于是他懒得再多费唇舌就一并肯定了。
然后便插了一些广告。
或者。过了一会桑无焉望向窗外,又想。或者,他原本就是这么骄傲的一个人。
“一今先生,你留的艺名有什么含义么?一朝一夕,所以寓意一今?还是为了纪念什么事情什么人?”
“没有,单纯的笔画少。”
桑无焉有点佩服聂熙了,和这样个性的人一起搭档都能把节目有条不紊的主持下去,若是自己肯定会冷场。
“你写的很多歌感动过不少女性歌迷,比如《天明微蓝》《利比亚贝壳》,里面有你自己的故事吗?”
“没有,我……”
这是整个节目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却被公车到站的站名给掩盖过去了,然后上了不少人,收音机也随即被司机关掉。
他的声音便从她的上空悠悠消失。
桑无焉心里升起点点失落。
第 2 章
从没想过会在三个月后再见这个男人。
其间,桑无焉为了电台实习的事情还有毕业论文忙的不可开交。
论文是调查先天性左脑不完善的儿童的智力发育。
主要是关于失语症。
当程茵第一次从桑无焉口中听到失语症三个字,第一反映是怔了怔,说:“《风语者》?”
以前桑无焉与她一起窝在寝室里看过这个电影,里面的尼古拉斯凯齐因为炸弹的碎片飞进大脑而无法说话。
初春,为了论文,桑无焉去了社区一所残疾人学校做调查。
从一楼的一间小教室经过的时候,她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然后桑无焉从窗户那里看到了他。
男人穿着一件质地很柔软的白色衬衫,很闲散的样子。
他蹲在一张小书桌前,一笔一点地教一个扎着羊角辩的小女孩写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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