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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等我先弄明白。”
钱宁这天在阮德家从下午开始,便琢磨这一圈模型,将出入道路,隐秘机关,以及哪栋房屋可做哪种用处,搞得清清楚楚,想得明明白白,方始罢手。
“这座样子,怎么送进宫去?”
“拆卸装箱。”
“好!你动手!”钱宁说道:“下午我再通知你;你别走开,只在家候着。”
这是立秋刚过的七月里,白昼还长得很,阮德等得黄昏将近,未接通知,料想这一天是无事了,正待冲个凉吃晚饭时,只听门口人声嘈杂,随即有个小厮,慌慌张排来报:“老爷、老爷,不好了,万岁爷要来!”
万岁爷要来,有何不好?阮德喝一声:“胡说!”
“真的,是钱公公来通知的。”
阮德不暇跟他答话,匆匆出厅。果然,正有七八个小太监,不问青红皂白,将他家厅上的陈设,胡乱堆弃在屋角,拿扇屏风一这;将随身携来御用的法物,以及黄绘绣龙的桌围,椅披。帷帐等等铺陈起来。其中有个姓吴的太监是头脑,跟阮德相识,迎上来急急说道:“老阮,万岁爷在路上了!你什么也不必预备,只关照府上大小回避,厨房里多派下手接应,你自己快去换衣服!”
“是、是!多承关照。”
阮德如言照办,刚换好衣服,皇帝已经骑马到门——为的是出宫微行,服饰不能不换,着一件大红丝图花的箭衣,下穿青袖散脚裤,裤脚塞在羊皮短靴中,形似灯笼,是时下纨绔子弟最风流的打扮。
“臣阮德接驾!”
“起来、起来!”皇帝拿皮马鞭,轻轻在阮德肩上敲了两下,“我来看你的样子。”
这一下阮德才想起,误了一件大事,张口结舌,无以为答,幸好钱宁了解,“四万岁爷的话,样子做得很精细,怕损坏,是装在箱子里的。”他说,“请万岁爷先吃酒,叫阮德赶紧预备,不必多少工夫就可以抬上来看。”
“是、是!不须多少工夫。”
皇帝不答,甩着马鞭,直往里走,阮家厅上正中已设下一张细藤靠榻,皇帝往床上一坐,随即打扇的打扇,送手巾的送手巾。擦净头面手臂的汗,有个太监双手捧上一只极大的水晶碗,碗中是紫滟滟的葡萄汁,浮着晶莹发光的碎冰块,皇帝单手接碗就口,只听连续不断的“咕咕嘟、咕咕嘟”的声音,一口气喝干了,一面抹嘴喘气,一面说道:“好痛快!”
“是先吃酒,还是先吃点心?”
“要酒。”皇帝吩咐,“也要凉点心。”
凉菜凉点心早就预备好了的,用食桌抬上来就是,吃过一碗八宝凉粉,一碟冰镇地力糕,然后喝酒。
这时阮德已将“新宅”的样子,装置妥当,钱宁指挥着,用八个人抬上一张极大的方桌,就放在御榻前面开始讲解。
果然如所预期的,对那两翼回环钩连的平房,皇帝在了解其中的奥妙之后,就像一个聪明的孩子玩七巧板那样,简直着迷了。
然而皇帝还是只知道隐秘曲折十分好玩,犹未想到另有妙用,钱宁自然要指出来,“万岁爷,”他略略放低了声音说:“藏个人在里头,十天半个月没有人知道,哪怕找到了地方,不识其中的门道,近在咫尺亦寻不着。”说着,指点样子上一处转角的房屋,轻轻推了两下,房屋的形状,马上就改变了。
“妙,妙!”皇帝心头狂喜,他领略到了其中的奥妙,只要“新宅”建成,看中哪个绝色女子,就可以藏在这里,不必顾虑有何干扰,那是多安逸的一件事。
“这种造法,还有一样好处,看时会启闭那些门户,迎风避雨,冬暖夏凉,最舒服不过。”
“你真有孝心,”皇帝老气横秋地说:“我要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就好了。”
钱宁急忙跪倒,在皇帝脚下连连碰头,“天高地厚之恩,奴才不知道怎么报答?”他说,“万岁爷就当奴才是个不肖之子,生来就是该为万岁爷效犬马之劳的。”
“这样也好!小宁儿,你就算我的干儿子好了。从今天起,你就姓国姓!”
国姓是朱,钱宁成了朱宁,这一下真如俗语所说的,“一跤摔在云堆里”,虽受惊吓,却是飘飘欲仙了。
“是!”也不知哪里来的一副急泪,朱宁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咦!你这是干什么?”
“不相干!”朱宁擦擦眼泪答道:“儿子是感激涕零之故。”
“也罢,索性今天就办了这件事,取纸笔来!”
朱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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