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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略怔了下,接受了这一光明正大的理由,跟着装糊涂,“皇帝说的是,咱们四格格岁数不小了,也该配个女婿,虽说她不是哀家亲生的,却是哀家打小瞧大的,端淳,端顺都嫁的远,连说个贴心话的人都没有,也不能净把闺女舍给那几个外埠王公,叠昱最好能留在朝里,她性子像她额娘,跳脱,皇帝留心找个肚子里有学问的,压压她那副野赖骨。”
皇帝点头允诺,又听她道:“最近合计给她定封号这事情,也不明白她脑瓜儿里盘着什么点子,死活不同意,你是她哥子,岁数隔得近,她向来最听你的话,你跟她说和说和,十七八的大姑娘,有的没的哀家也不方便问,别是被什么野调脏事给拐了心窍……”
皇帝一手来回划着绿地黄龙的杯口,默默出神,就听太后喊了声“皇帝!”
他抬头嗯了声,“都照您说的来,回头我找她问话。”
太后慢含烟杆,闭口不言,打定主意要跟他耗,皇帝是个不显山不漏水的性子,方才两眼迷瞪那样子自打亲政以后,她就再没见过,这心里惦记的要真是个人,那明摆着就是陷进去了。
“十五那晚上,”皇帝垂着目光,突然道,“是儿不对,未提前往宫里报备,让额娘跟着操心了。”
“皇帝,”太后语重道:“你跟哀家卷起帘子说明白话,她一奴才,怎么就坐你马上去了?你什么时候在哀家跟前低过头,今儿紧巴巴地奔来认错,哀家怕是不敢领你这个情。”
皇帝看着杯面上来回浅浮紧簇的茶叶道:“皇考曾教导我,欲瞒天过海,需得骗得过最信任你的人,带她出宫,儿在外的身份不容易被人瞧出来,既然骗得住您,想来那晚上在宫外,更能骗得过其他人。话又说回来,这事儿本就没打算让您知道,为一奴才,惹您生气,是该罚。”
提到先帝,太后有些神恍,隔了半晌道:“这么说,皇帝对她没有旁的心思?”
皇帝抿了口茶,含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终道:“额捏想多了。”
“既这么,”太后道:“这是护驾有功,呆南果房太屈就了,四格格身边的人也该遣散遣散,等人从豫亲王府上回来,让她替哀家看紧着,这两日先住哀家这儿,学学伺候人的规矩。”
皇帝一面起身道:“按您的意思来。”
“急什么,”太后叫住他,“皇子晋贝勒,诚贵妃是大阿哥生母,皇帝得空想想她的位分。”
见他背身略一点头就跨出门槛,太后横眉撂了烟杆,“瞧瞧这副急样子,还把他皇考搬出来说话,就这本事,也就骗得了建贞那庸帝,还真指望骗哀家不成。”
知儿莫过母,李玉禄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宫女忙把烟锅捡回身后,太后愁绪纷扰,一上午的时光就把一天三锅烟丝的定量抽了个底儿掉。
天光透彻,时过半晨,宁寿宫来往的各类人杂走得差不多干净,门前铜狮头上厚厚扣了层雪帽。
抬舆的太监们躬身肃立等着示下,小六子摇了摇头表示还不到时候。
轿帷被风吹得掀起又放下,皇帝就透过这么一条间隙看出去,雪层几乎将她埋过半个身,侧脸尽抹厚霜,冰冷剔透,殷红描着几条指头印,却还直挺挺地跪着,不肯低头。眼睫低覆,像卷棚的垂檐,披挂霜花雪露,仍不识苦寒。
小六子等得腿寒脚冻,终于听到轿内辕板上的一声轻扣,略往门旁瞥了眼,便提声高唱:“起轿!”
轿辇伴声缓步轻移,重檐一角垂挂的黄绒丝紃掠过窗前,皇帝望出去,目光随之打摆子,不住掰握着一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倏地身后一声闷响,扳指应声而裂,他心头也绷出一道口子,缓慢沉降。
☆、如梦令
御阳公主一遇见雪天就满宫溜达,寝宫里圈不住她,保母日日受皇后叮嘱,一定要跟紧,不能让公主磕着碰着。
可这天还是出了意外,她一头扎进了雪堆里,冰凉透骨的雪碴子塞了满口鼻,阻得她喘不动气,这时候就被人捞起翻过身,一股温热的体息携着清淡的熏香味将她一整个儿给括了进去。
她不禁抬起一手搭上他的肩,斗篷脖领外一般都缝缀着一整张兽裘,人身上就这地方最暖和,很久以前她马虎丢了手炉,就经常叉起胳膊,把手钻进肩领下救急……
“……原本就着了风寒,又冲着风雪跪了这么半上午,身子倒没什么大碍,就是这两条腿有些麻烦。”
“有什么大人您就直说,折了瘸了奴才得如实跟太后娘娘回话去。”
“倒不至于这么严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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