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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均,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上元均赋税,是程颢一生最大的德政,有机会当然不免要提一提。说到自己所去的淮南与京外地区,他最大的感慨,是楚州以北的许、颍、陈、蔡等地,连同他较为熟悉的汝、洛、唐、邓等州,平畴弥望,膏腴万里,却只长荆棘,不长庄稼!这可是历来最繁庶丰美的地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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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七十二回(3)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安石问他。
“原因非止一端。不修水利,旱涝频繁;缺少一应资本;外加赋税、徭役过多、过重,叫种田人无利可图,等等,都不无关系。既有田不种,想来是弃田流亡了。”程颢分析说。
安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何止程颢说的那些地方!就在汴京周围,出了京畿州县,不,甚至也包括它们的一部分地方在内,东西南北二十几州,方圆千万里,十有六七的膏腴之地也都无人耕种。这话,太宗时就有人说过了。二十多年前的康定年间,京西大片耕地无人耕种的情景,欧阳修也说过。这种状况,眼下不但没有根本改观,恐怕愈来愈糟了!安石虽然心情沉重,倒也并不过分悲观。掌握了情况,胸里就有数了。而且,抛荒不种虽然可怕,发展生产的潜力,不也随之扩大了吗?事在人为。就看怎么创造条件,变被动为主动了。
严酷的事实,也叫子厚心情沉重了好多天!他仿佛在一夜之间,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身上那一股无可无不可的超然之气,也陡然收敛了许多,似有若无,不是熟人,再加仔细辨别,轻易间竟无从识认了!
惠卿与安石,几乎同时发现了这种变化。
“子厚这趟回来,突然变得怪怪的,大人发现了吗?”惠卿问安石。
“吉甫也注意到了?您说他是朝哪方面变了呢?”安石反问惠卿。
“这个,我说不好。好像更沉默了,更笃实了,出世的气息少了。”惠卿沉思着说,那措辞也是用心选择的。
“你的感觉跟我一样。”安石说,“就我看来,他变得更负责、更成熟了。不妨问问他,听听他自己说些什么?”
惠卿当真问子厚了:“子厚,您这趟从江南、两浙回来,好像变了一个人!参政大人与我,都有些纳闷,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心里沉甸甸的,轻松不起来!”子厚说,依然皱着眉头。
“为什么?”惠卿故意又问。
“国家最富庶的地方都是那个样子,我们这做官的能不忧心吗?”子厚望着窗外,眼神显得特别悠远,似乎又回到他走过的那些地方了。
惠卿回头看看安石,安石朝他点了点头。
“有什么想法吗?”惠卿继续问道。
“有。”子厚很干脆。
“是什么,能说说吗?”安石也插进来问了。
“就一条:国家非变法不能图存。变法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子厚因为炼气,声音原本有些轻扬飘逸,这两句话却说得异常沉厚笃实,有千钧之力。
谁也没想到是这么一句,而且说得那么沉重悲壮!安石、惠卿原本平静的心境,一下也波涛起伏了。半晌,安石才故作轻松地笑道:“子厚说出这话,真是不虚此行!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吧!上有皇上英明果断,下有大家同心同德,群策群力,应该能够无往而不胜!”
这是安石的豪语,惠卿、子厚暂时也是愿意这么相信的。至于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一起下去巡视各地的,不还有个刘彝吗?刘彝,字执中,福州人,原来也是胡瑗胡翼之的学生。中了进士之后做官,倒也清明能干,想有所作为。要不,安石也不会选他做使者了。他去的是汴京西南几路。巡视回来,他也像变了个人。只是不像子厚变得更加坚强勇猛,倒是相反,变得完全消极无为了!
介绍完了情况,他就不无感慨地说:“完全想不到,完全想不到!大人,积重难返,积重难返!千万动不得,千万动不得!”
怎么,该不是吓傻了吧?怎么变成这样了?没出去前,也是挺精干的一个人哪?
“刘大人,怎么说呢?能解释解释吗?”大家都莫名其妙,升之要他解释一下。
“这还不好理解!譬如病人,重病,病到不能再重了,已到膏肓之间,怎么办?用重药猛治?那是叫他死快点儿!只能这么办,什么也不要做,保守治疗。慢慢儿用温药煲着,好吃好喝养着,天长地久,兴许还能起死回生,康复如初?要不,绝对凶险,绝对凶险!”他翻着眼睛焦躁地说,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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