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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巧,打个招呼?这种事是算计得到的吗?变起仓促,定夺不过须臾之间,全是太后自己的主意,我还不一样不知所措!您说这招呼怎么打法?”
既有道理,司马光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富弼自己,除了生闷气,更不能说什么了。但很快,他终于有了一个出气的机会。
英宗亲政,又要论功行赏,两府的八位大臣,连富弼在内,人人有份,全都要加官晋爵。韩琦、曾公亮、欧阳修等几个诚惶诚恐,都不敢接受:别的不说,去年四月太后垂帘,他们刚加的官爵,不过一年多又要升赏,谁都怕惹个盈则亏、满则溢的无妄之祸。可英宗硬是坐镇延和殿,等着几位进殿叩谢,韩琦、曾公亮、欧阳修等拗不过,只好上殿谢恩了。英宗特别礼遇,又是赐坐,又是赐茶,几位自然更是感戴不尽了!富弼却根本不去领这个情!一等韩琦他们谢过恩,他就上书数落开了。
话,当然还是先从自己说起。立嗣、继承大统,我在守丧,没有点滴功德可言。朝廷也知道自己无功,可中枢七个人都有赏,唯独落下自己一个,好像说不过去,便提起自己早年为相时有过立嗣的建议,也算一功。可那时仁宗根本就不提这件事,与立圣上更风马牛不相及,显然是草诏学士张冠李戴。韩琦他们才是真正的有功之臣,自己决不敢与他们一起受赏。
由此往下,出气的曲笔就渐渐出来了。
自己即使有功,也微不足道。真正对皇上有大恩大德的是太后。从立嗣到辅政,到还政,哪一桩不是太后神明独断,日夜操劳,才臻于成功?结论只有一个:一切都是皇太后的赋予,与臣子了无干系。既然如此,圣上真正感恩报答的只能是太后,而不是别的任何人。可皇上不但不报答太后,反而因为垂帘时的一些龃龉心有不满,合了《诗经?谷风》所说,是所谓“忘我大德,思我小怨”。而忘了太后的天地大恩,却来赏赐微臣这样的丝发微劳,更是完全颠倒错位了。陛下应该重新颠倒本末,将力量放到如何报答孝顺太后身上,再不要只顾着恩赏臣子了!圣上只有推行仁孝,才能德化天下,达到大治。光靠金钱爵位感动人心,那力量是非常有限的。说得很堂皇,作比的也始终只是自家,那弦外之音,当然包括所有无功受赏的大臣。对同僚无能为力,却可以通过教训圣上的皇皇谠论来曲笔出气,这专制王朝的出气通道,也真别具一格呢!
前几章,朝廷没理睬。富弼又奏了几本,朝廷只好下诏勉慰。富弼原不过为出气,气既然出了,朝廷又给了面子,还能不见好就收吗?接受封赏,不辞了。可心里到底不踏实,恰好腿上有点不大方便,又借着清明打柳枝,请假在家养病,只挂职,不上班了。后来到底请调外出,带着使相衔去判河阳。因为心有余悸,临走还特别恳求英宗,说自己一向谨小慎微,可仍然免不了得罪小人,常常遭到诬陷;眼下离京远任,不在皇上身边,万一仍有小人离间君臣,谗言陷害,请皇上务必辨明是非,包容保护!英宗也笑着答应了。
英宗位子已稳,尊严与自信又渐次恢复,终于开始清理门户了。
第一个倒霉蛋,便是三司使蔡襄蔡君谟。蔡襄书法端严温厚,平和蕴藉,号称大宋第一。可他的官运,却远没有他的书法亨通,行远流长。他不是因为《四贤一不肖诗》,搭上庆历新政这条船的吗?他的命运,从此也就与庆历一般闻人息息相关了。范仲淹他们被贬的时候,他不就主动请求去老家福州做了知州吗?到富弼、韩琦、欧阳修们进入中枢,朝廷成了庆历闻人们的天下,蔡襄也渐成气候,一直做到翰林学士、三司使。仁宗的丧事,大体都是蔡襄勉力应付的。三司早已捉襟见肘,即使有内藏库拨款补助,也还是力不从心。仁宗永昭陵的费用,算来算去,到底比原计划还是少拨了一半。这样当家,要不怨声载道,反倒怪了!他的倒霉,大体也即与此有关。
还在太后刚垂帘听政的时候,她就曾当着两府大臣的面,拉家常似的说道:“先帝立皇子的时候,看见十三团练,就想起自家夭折的几个王子,心里特伤心,一时间就乱了方寸了。周围的侍妾宦官便趁机拨弄是非,说些对当今圣上不利的话,弄得圣上一时非常被动。他们这些人无知无识,乱说乱道原不奇怪。奇怪的是亲近大臣,知名人士,也有那么一两位上书说圣上的坏话!奏章就搁在先帝的病榻上。幸好叫哀家看见了,哀家已经收起来了。”
究竟是谁,太后却没明说。谁也不敢问她。从此,这就成了一个哑谜,也成了英宗心里的一个疙瘩。也有人猜测,根本就没有那一两个人,太后不过故弄玄虚,要挟中枢大臣跟着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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