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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光晕之中,是室内打光拍的,光线有红有绿,她仍然一袭白衣,只是衣服也染上了光晕的颜色,照片下的题诗是: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红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
再有一幅,只拍摄洁舲的嘴唇,大特写,一张美丽而诱人的唇,下面题诗是:晚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还有一幅,是洁舲穿着件薄纱的衣裳,在暗暗的光线下,烧一炉香,烟雾从香炉中氤氲上升,袅袅绕绕的盘旋着,而洁舲睫毛半垂,双眸半掩,神思沉静。题诗是:宝篆烟销龙凤,画屏云锁潇湘,夜寒微透薄裳,无限思量。
另外一幅,洁舲赤足站在海边,海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又卷起了她的衣角,天边云彩堆积,“有风雨欲来”的气势,她却迎风伫立,飘然若仙,题诗却取自刘半农的“教我如何不想他”。
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啊,微风吹动了我头发,教我如何不想他。
这本《洁舲》,出版得精致极了,印刷考究,每幅照片,都充满诗意,编排更是第一流的!这真的成了一本惊喜!最难能可贵的,是牧原一直默默的做着,居然没有泄漏秘密。当洁舲捧着这本册子,一看再看,一读再读之余,不禁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她翻着册子,看着牧原说:“我实在没有那么好,你用摄影技朮,把我拍摄得太美,又配上太好的诗句,你使我……自惭形秽!我真的没有那么好,你太美化我!”
“我没有美化你!”展牧原说:“是你自己太小看了自己!洁舲,你知道吗?你是完美无缺的!”
“不不!”洁舲说:“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无缺的人,你这种论调会让我害怕……”
“世界上有的!”牧原拥着她。“你是唯一的一个!完美!洁白!是的,就是那八个字,纤尘不染,冰清玉洁,你在我心目里,就是这样的!洁舲看着他,不知怎的,竟机伶伶打了个冷战。《洁舲》这本册子,居然疯狂的畅销,一连加印了好几版。当初,展牧原只为了印来”自我欣赏“,和”留作纪念“,所以,是自费出版的。如此畅销,倒是始料所未及,因为畅销,洁舲发现,她竟在一夜中出名了。摄影集用了洁舲的名字为书名,洁舲写作也用洁舲两字为笔名,春天时,洁舲凑巧又发表了好几篇小说在报章上。两个”洁舲“很快就被人拼凑在一块儿了。于是,邀稿的信来了,要照片的信来了,摄影公司的信来了,最后,连电影公司都找上门来了。
这使洁舲很不安。她对秦非说:“我简直不能适应了!你猜怎么,今天杂志社还给我转来了好多情书!我不要成名,我只想当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物,这使我害怕!”
“你一生都在害怕!”秦非看着她。“可能,你必须要接受'出名'的事实。世界上,真正的美女很难默默无名,真正的天才也很难默默无名,你兼而有之。如何能不出名呢?”
洁舲睁大眼睛看他。
“我真的很美吗?”她困惑的问:“我真的有天才吗?真的吗?”
“真的。”秦非正色回答。“当你满头冒烟,浑身着火的扑向我的时候,我已经被你的美丽震惊住。洁舲,世界上很少有人在最狼狈的时候还美丽,而你就是的。我想,你就属于那种'天生丽质'的人!”
“这是一种幸福吗?”洁舲惊悸的问,忧愁远超过了喜悦。
“我希望我不以'色'来争取感情。”
秦非想了想。
“不记得是哪一部电影中说过,眼泪多半从美丽的女孩眼中掉出来,平凡的女孩子反而幸福。”他对她笑笑。“不过,少操心吧!你没有什么好埋怨的!美丽总是上帝的恩赐,别辜负它!”他拿起那本摄影集。“好一个展牧原!他做得漂亮,写得漂亮,拍得漂亮。”他轻声念着:“她从不知道天堂就是她自己,纤尘不染,冰清玉洁,人间天上,无计相回避。”他抬眼看着洁舲。“你不必再担心什么了。一个男人,如果把你看成天堂,如果爱恋到这种地步,他不会在乎你任何事情了!”
“你真这么想吗?”洁舲依然忧心忡忡。“他已经把我过份美化了,你不觉得吗?”
“不太觉得。”秦非垂着眼光说。
“你瞧,他用的那些字:什么纤尘不染、什么冰清玉洁……”
“你本来就是如此!”秦非打断了她。“好了,我要去医院了!”
她退出秦非的书房,走向自己的屋里。一整天,她都在忽悲忽喜,若有所思的情绪中。
这天,展牧原来找她。一见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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