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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板缝遛进来的微弱月光打在神婆的後背上,就著长发和乾枯的身形,老神婆就像一位瘦弱的年轻女子静静的坐在那里,而她对面的阴影里也正静静的对峙著一位冷俊的年轻人。此时此刻的情景,真是说不出的一种怪异诡味。
渐渐的,神婆的头开始慢慢往下垂,鼻息也伴著沈重起来,看样子在独坐间竟打起盹来。
朝歌也不禁爲之一松,刚想顺畅的喘几口气,却突然抽冷子听到神婆“嘿嘿”的笑出了声。
这一惊,几乎是朝歌出道以来最震骇的一次了。
“还想躲?我看见你了!”神婆阴恻恻的说著。
朝歌脑袋里飞快的转了几个弯:神婆怎麽会见我?难道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爲了把他引进来,然後再把门反锁,这麽间小屋子,窗门又钉满了木条,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有点是请君入甕了。
但朝歌又转念一想,如果真是神婆设的一局的话,刚才又何必装成打瞌睡的样子呢?
正惊惧猜疑间,忽然又听到神婆道:“大白天的,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这次的声音却说的很大,而且说到後来忽然含糊不清了。
朝歌不禁自嘲一笑,原来是这神婆在说梦话。而且也瞬间明白了这神婆的怪异行爲,一定是经常处在一种强迫猜疑中,总是怀疑有人在背地里偷看她,或是觉得有人在打著这间小屋的主意。所以连做梦都在紧张著。
但这更似乎证明了一点:这小屋内一定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黑暗中,朝歌的双眼更亮了。
神婆又含糊的说了几句梦话後渐渐没了声息,头越来越垂的更低,身子也跟著越来越向下倾斜,眼看失去平衡的时候,神婆一机灵从打盹中醒了过来。
朝歌重又屏住了呼吸。
神婆静了静,转头向窗子望了望又听了听,好象也分不清了梦境。直到清醒过来,才轻叹了口气。
朝歌此时的处境可以算是最明目张胆的旁观者了,究竟是什麽感觉,只有进来的人才能真正体验得到。
又是一阵细琐声,神婆并没有爬上炕,而是站了起来。
神婆每动一下,朝歌都要相应的变换位置,从而保证时刻站在神婆的盲点上,幸亏屋内黑暗之极,才弥补了因空间狭小又不能急步出声的障碍,否则恐怕朝歌踏位再快,也难免会露出踪迹。
神婆此时向墙角走去,虽然光线黑暗,但走起来方向似乎很明确,显然像是因经常如此而变得习惯非常。
神婆在墙角停了下来,低下腰像是拿起了一样什麽东西,然後往外放了一点。虽然朝歌与神婆的距离不长,但因爲房间内极度黑暗,所以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神婆的动作,再就是靠听声音判断了。
听刚才神婆放下那样东西发出的声音,似乎像是一个木盆。朝歌实在想不出,这古怪的神婆深更半夜的拿木盆做什麽。
接著神婆好像又把什麽硬石条似的东西放在了木盆里。朝歌真是越来越奇了,任凭自己在牧家村这几个月来的生活所见,怎麽也猜测不出这神婆此刻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接下来神婆所做的,就更加诡秘森人了。
只听到一阵像是石盖摩擦陶罐的声音,接著就在神婆影影绰绰身影前的墙根处,嫋嫋的竟冒出一团幽冥骇人的绿火来。
朝歌的眼睛也瞬间被染成了可怕的绿色。
朝歌的第一反应:难道这神婆小屋里真的有邪?
更让人心跳欲爆全身僵血的是,映著那团幽幽漂浮在空中的绿火,神婆诡异而又乾枯的身影向前探出,一支手慢慢的伸进刚才冒出绿火的一个坛状容器内。等神婆的手再慢慢收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中竟赫然抓著两根被冥火映的暗绿惨白的人骨!
孤立的小村,深夜的诡屋,怪异的神婆,幽冥的绿火,再加上慢慢而赫然眼前的惨白人骨,此情此景此地,恐怕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几乎难以承受。
朝歌却相反的镇定起来,看到人骨的一刹那,他便知道了这鬼气森森的绿火,无非是人骨中的磷质罢了,而且可想而知,白天用来驱邪的那种骨粉,也很可能就是这坛中人骨所制了。
只不过这人骨又是哪里来的呢?
轻轻的咣当一声,朝歌看到神婆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只小木凳坐了下来,像平时村妇洗衣一样,低下腰握著一根白骨在木盆中的那块应该是磨石类的石板上搓了起来。
随著“搓搓”声响,骨粉生出了更多幽幽绿绿的磷质,加上四处漂浮的那朵鬼火,